“干他娘的,不是说好有人来接应的吗,怎么连个鬼影都没有!”
定军山脚下,田垂率先啐骂起来。
在出发的时候,他们当中有人做过了解,知道来了东洲是会有隶属白麓道院的其他学院弟子在定军山脚下迎接带路,可现在一行人浩浩荡荡过来,却连个屁都没有。
这让暴脾气的田垂如何能忍受的了。
其余人闻言,神色各异,心中隐约是有了答案。
但这能说什么,说江宁不仗义,那自己等人遇到危险就抛弃他,没遇到危险又想他庇护的行为就仗义吗?
说是学子无骨,但伪善面皮还是有几分的,因此除了善用双锤,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田垂没想明白咒骂几句,其余人皆沉默。
见田垂还在骂骂咧咧,稚雅看不过去了说道:“行了,有力气骂人,不如拾点柴火扎营,一切等赵首席醒了在做打算。”
田垂见有人搭话,更加来劲儿了,又将江宁骂了个狗血淋头,直到消气才带人去拾柴火,捕鱼捉野鸡准备晚上的伙食。
是夜,晚风习习,不少学子冻的直打哆嗦。
“狗日的定军山,晚上真他娘的冷。”
“是的,早知道如此我才不来,不然现在搂着小娘子在被窝里不舒坦吗?”
“去去去,别跟老子说这个,一会被你撩拨起来老子都没得地方发泄。”
学子们接着酒劲打起了浑磕。
“行了,安排好人守夜,其余人今晚都早些休息,明日赵首席一醒我们就启程。”稚雅巡逻过来,见十几个学子围在篝火旁瞎聊,上前呵斥道。
众人讪讪,急忙各自回了自己位置休息。
约莫两个时辰后,明月被乌云笼罩,寂静的山脚下除了虫蛙声,就只剩下木柴在篝火中燃烧的劈啪作响。
某张简陋的帐篷里,赵渊的眸子陡然睁开。
“汪进你真以为自己可以驾驭的了我吗?”他咧开嘴,森白的牙齿在黑夜中若隐若现。
营地旁不知名的怪树上,成群的渡鸦慌乱的扑腾起翅膀朝着定军山深处飞去,只留下呱呱的叫声和几缕漆黑的羽毛。
第二日天色大量,稚雅起床喊醒众人。
她站在田垂的帐篷外接连喊了几声都无人应答,随手指了名旁边收拾行李的学子道:“你进去把人给我喊醒。”
学子不敢违抗,急忙钻进去,结果不到两个呼吸,帐篷中就传来刺耳的尖叫声。
等到学子们都聚集过来后,地上正躺着一具皮包骨的尸体。
“是田垂。”向来话少的阿力瓮声瓮气的声音确定了尸体的身份。
稚雅点头,眉头紧皱。
在尖叫声后,她立刻就召集所有学子集合轻点人数,所幸除了田垂之外,其余人都没有伤亡。
可田垂又是怎么死的,为何昨夜都没听到打斗的动静。
“不对,还有一个人!”稚雅忽然反应过来,道:“去看赵渊在不在!”
刚说完,她就看到一男子正站在围观学子的最后面,面色苍白的有些骇人,但其唇色却是红润异常。
赵渊!
出现在学子后面的人,正是赵渊。
“赵赵首席,您醒了?”
余威犹在的赵渊让众人依旧对他敬畏有加,左右分开给他让道。
赵渊嗯了一声,上前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面色铁青道:“是他!”
没头没脑的话让众人一头雾水。
是谁?
我们都认识吗?
雅稚问道:“首席知道行凶者是谁?”
赵渊冷哼一声,道:“如此小肚鸡肠,也配执掌一院,此事尔等不得外传,我回去后自会为你们讨个公道。”
说完,他咳嗽两声,擦去嘴角血丝道:“就地掩埋,不要立碑,半个时辰后随我去荒塞。”
学子们各个满头雾水,不知道何意。
稚雅沉默片刻,咬牙切齿道:“为何只有田垂死了,原来如此。”
唯有阿力,目光疑惑的盯着赵渊离去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么。
另一边,江宁等人已经到了镇世长城脚下。
之前在远处还没发现,走进了才看到,长城脚下有诸多部落,里面吃食酒肉,丹药武器应有尽有。
“镇世长城的另一边就是荒塞,当中有无数荒兽肆虐,其中不乏能媲美返虚境的兽王,数百年来,长城大小共计被攻破不下十余次,但如果没有商贸,城中粮草得不到供给,也会出事。”
“于是就有了这些迁移方便的部落小镇,他们大都是五院结业后游历的学子,不愿意投靠其他势力世家,又没办法获得修炼资源,因此就选择做这个营生,也算是物尽其用,人尽其才了。”
钱万贯在旁跟江宁解释着荒塞的风土人情。
二人之前的嫌隙似乎早已一笑泯恩仇了,但当真与否,谁又知道呢。
不过现在,既然你与我客气,那我也就与你客气,江宁向来是人假我假,人真我亦真的性格。
“原来如此,多谢钱兄解惑。”江宁客气道。
钱万贯嗯了一声,嘱咐道:“但是有一点江兄弟要记住了,在这里不要惹事,来的人里面许多都是其他八州的贵子权胄,当中还有五院四宗的弟子隐藏其中。”
“稍不留神,就可能有性命之危。”
江宁见街道上的确尽是些形色各异的行人,有的体内灵气外溢,不难看出是修炼者,有的则如凡人一般毫无半点修炼迹象,但能来这里的人,能手无缚鸡之力吗?
在五院四宗的强制令下,所有修炼者每年都会来荒塞历练,说不得随便砸个人,就是其他州的宗门弟子或者是某个名声远扬的天骄之辈。
小心一点总是好的。
只是不知道,吴十一这个不靠谱的浪荡剑客此刻又在哪里,会不会在这里碰到他呢江宁心中隐隐有些期待。
一行人在荒塞边陲小镇游玩了个遍,吃了不少荒兽肉食和烈酒,阮浪酒量不行,已经被灌倒在桌上动弹不得,其余知秋学院的学子则继续三五成群划着酒拳,玩的很是开心。
江宁和钱万贯单独坐了张桌子,陈枷一如木桩般守在江宁身后。
桌上面放着卤汁兽蹄,小切蒸肉,灵芝炖喜鸽以及两壶荒塞独有的烈酒。
血色残阳!
“此酒以兽血酿制而成,全天下唯此地独一份,江宁兄弟尝尝。”钱万贯说道:“还有这位金甲兄弟,不知如何称呼,要不坐下来一起?”
江宁不动神色道:“他叫陈枷,是我的护道人,钱兄弟只管与我喝酒便是,不用管他。”
一路上说是带玩,实际上钱万贯有事没事就在试探陈枷的底细,手段不算高明,江宁也懒得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