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梅的效率很高,不到五天功夫,耀州第二砖厂就已经开工建设。
虽然在厂长人选上和罗火盛闹了点小插曲,但最终没有影响到砖厂的建设工作。
梅总,新选的厂长我看着不错。朱樉指了指场地中央。
在那,一个劲装汉子正指挥着十余号人,把罗火盛送过来的最后一批砖卸在指定的地方。
从他不停在手上记录着什么的动作来看,是个勤恳任事的汉子。
殿下还是叫我名字吧,如此称呼在下有些不习惯。
朱梅被这个称呼吓了一跳,连忙擦了一把脸上的汗珠,看上去有些紧张。
好好好,说说这个人吧,听说罗火盛这家伙一开始还不同意放人?
这事其实闹得不大,但涉及煤矿,朱樉由不得不去关心。
这个汉子叫李东,原是罗火盛手下一个总旗。第一砖厂从开工建设到后期出砖,这个李东都全程参加。
我当时多方打听才找到这么一个人,可罗火盛死活不肯,硬要把百户陈平塞过来。
朱梅想起当时的场景,依然难掩愤怒。都是为了秦王效劳,可罗火盛总把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看的紧紧的。
这个陈平我知道,手上功夫委实不错,平日里在亲军护卫中的名声也还不错。朱樉说道。
可是论起砖厂任职一事,陈平并不擅长。
属下曾考察过陈平和李东,陈平做事是很利落,但是却有一股自身性格带来的莽劲,这种性格上战场冲锋杀敌最好不过,可负责一个砖厂的运行,莽撞容易坏事。
而这个李东则正好相反,做事面面俱到,遇事不慌不忙。更难能可贵的是,他能将殿下给的图纸全部吃透,这在500亲军护卫中当属独一份,我看就是罗火盛也达不到这样的功夫。
朱梅一口气说了好多,让一旁的朱樉不由得感慨,自己老娘给自己的四个女侍卫可都是人才。不单是忠诚度不用担心,办事能力也都是顶尖的。
面对从没接触过的新鲜事物,朱梅仅凭着自己给的图纸和几句嘱咐,便能将事情办得井井有条;
朱兰则接管了秦王府所有的情报体系,尽管现在这个部门还很弱小,但已经为朱樉打听到了一些出乎意料的消息;
朱菊负责王府对外关系,前期和咸宁县打交道,都是朱菊出面,办事滴水不漏,让双方都能满意;
朱竹就更不必说,两人都好到床上去了,怎么可能让朱樉不满意。
白日里做梦我常想娘啊。朱樉决定今天回去就给马皇后写一封家信,一面是为了给母亲问安,另一方面也打听一下,老朱最近的心情怎么样。
毕竟都是中国人,父辞子笑这一套咱玩不来。
煤场的事敲定了吗?回过神来,朱樉问起了他最关心的事。
临时的工棚已经搭起,表层煤炭已经可以出货,大概每天10大车的样子。
困难在哪里。
作为老板,来一线就是来解决问题的,那些自己亲赴一线给员工找茬了,大概率脑子都不好使。
人手不够,我这边从罗火盛那一共要来了200人,加上在耀州当地招募的农夫,总共不超过300人。
现在已经过了农忙的时候,为何招不到人。朱樉有些疑惑了,这和他预想的不太一致。
一方面是我们手上的钱并不是很充裕,我找过朱竹,她说先期亏空太厉害,还欠着周边几个粮商不少钱。每天卖煤的钱都直接划走大半,留不下多少。
提到朱竹,朱梅用奇怪的眼神瞅了瞅朱樉。
继续说朱樉果断无视了她的小眼神。
另一方面则是大多数百姓还都在观望,属下也派人去沟通过,不过收效不大。还有些人当面答应的好好的,隔天却又没了消息。
朱梅皱起了眉头,这个事情并不简单。
我怀疑这背后有人作祟,回头让朱兰派人查一查,看看谁敢跟本王过不去。
透过尘土飞扬,正火热建设中的工地,朱樉仿佛看见了一张无形的黑手正在向自己发起挑战。
回头我让罗火盛再抽100人过来,实在不行我上臬司衙门化点缘去,这个杨善既然老想拍我马屁,那就给他个机会。
此时,在杨村祠堂西北角的一个三进大院子里,一袭白色道袍的杨乾和一身绯色官袍的杨善正在花园邻水的八角亭里下棋。
花园里引得是一条活水,水质清澈,见不了半点泥沙。
人工铺就的河床,用的是从秦岭各个峪口精心挑选的鹅卵石,尽显野趣。
最近可有关于秦王的消息?杨乾先执一子,眼睛盯着棋盘问道。
秦王不知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在耀州发现了一个煤矿,据探子回报,这个煤矿规模可能不小。
杨善也跟着落了一子,不过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这位按察使大人心不在此。
说过多少次了,办事要静下心来,如此毛毛躁躁,怎能办得大事。杨乾抬起头看着烦闷的儿子,他心里非常不满意这个状态。
父亲教训的是,孩儿谨记。
杨善赶紧站了起来,对着父亲作揖行礼。
这煤的品质如何,较之我们在蓝田的煤窑想比,孰优孰劣。
杨乾见这棋是没法下了,把手里的子重新塞回棋盒里,起身来到了亭子边上,面朝溪水而立。
似是耀州那边出的品质更好一些。这到这,杨善偷偷抬头看了一眼父亲,见杨乾表情没有什么变化,杨善继续说道:
而且他们的煤层分布更浅,几乎挖开土地就能取到煤。
听到这句话,杨乾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头。
只见他在亭子里来回踱了两步,随后又坐回到了棋盘之前。
你给京里那位写一封信,听听他对这件事有何看法。
让人准备一下,明日我得去跟咱们这位秦王殿下谈一谈了杨乾将目光盯向仅落三子的棋盘,一场无形的博弈已在他的内心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