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杨小姐,我看你就是太敏感了。我看老刘这回说的没错,要是这小小的布行都能跟秦王殿下扯上关系,那我赶明就出发去趟应天,问问中书省的丞相大人要不要在我的染行参上一股。
大腹便便的齐老板也乐呵呵的起身开起了玩笑,此刻酒桌上的四人坐的坐站的站,笑的笑慌的慌,场面一时竟显得有些诡异。
友元姐,我看两位东家说得没错,这秦王殿下自从来到西安府之后,就连这西安城都没进过几次,整天就顾着烧砖挖煤了,他哪有闲心思来管这一个小布行的事情。
要小弟说,无非就是这个曹记布行的东家找府衙的谁塞了钱,这才让那位平素不太管事的李知府难得动弹了一会。
杨闰端起了酒杯,目光先在两位染坊老板的身上扫过,最后恭敬的落在了杨友元身上。
看来确实是我想多了,来,小女子先敬三位一杯。
在心里细细的计较了一番,杨友元转瞬间就又恢复了热情洋溢的样子,举起手中的酒杯就一饮而尽,直教身旁的三位男子连连大声喊着杨小姐女中豪杰。
那知府大人对于这份地契最后是如何吩咐的,有没有提到让补全交易手续的事。杨友元对着杨闰问道。
这倒是没提,但李知府当时就让我别再找事,说这玩意他已经盖印了就做得数。
知府老爷既然发了话,我这一个狗屁不算的胥吏就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能赶紧派人把消息给您送过来。
这么说这个地契上依旧没有前任房东的手印?杨友元的眼睛里陡然露出了一抹喜色。
那个老郎中都快八十了,人老早就回河东老家养老去了,上哪能弄到他的手印。
杨闰颇有些无奈的说道,他知道自己这本就是在没事找事,现如今又被府尹大人给训斥了一通,自然不想再在这个泥潭里折腾下去。
既如此,那杨大人要不再试一试,后天的时候还拿着这张纸去封店,我倒要看看他们是不是每次都能请的动知府大人。
杨闰的话让杨友元不禁眉头微动,手续既然确实有问题,她立刻计上心头。
好我的友元姐,这可是府尹大人亲自催促过的事情,您就是借我一百八十个胆子我也不敢顶着正四品的大员做事。
杨闰听了这话立刻站起身来,一张本还算周正的脸此刻却皱得像一朵菊花,他弯着腰近乎哀求的对杨友元说道。
好了好了,杨大人既然有难处,友元自然会体谅。不说了,咱们先吃饭。说着又热络的给杨闰倒上了一杯酒,这席面也终于不再是摆设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看着杨闰醉红的双脸,杨友元立刻给齐老板使了个眼色。
而齐老板尽管是一脸的不情愿,但还是站起身扛起杨闰往楼上的客房去了。
杨小姐,这龟奴的活我可干了不止一次了,啥时候也轮我老齐长也尝个鲜呢。齐老板一脸期待的看着杨友元,眼睛里仿佛能看到炽热的火焰。
既然齐老板都这样说了,那小女子当然不能辜负你的好意。若这次搞垮曹记布行的事情办成了,小女子自会主动上门拜谢。
杨友元妖娆的对着走到楼梯口的齐老板福了一福,那勾人的眼睛让这位壮汉差点失手把杨闰从楼梯上给扔了下去。
微笑着目送齐老板和杨闰离开,看见两人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楼梯口以后,杨友元脸上的柔媚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冰冷无比的面庞。
交代给你的事办得怎么样了。杨友元压低声音问道。
你要的人我已经找好了,他儿子收了我十五贯钱,让咱随便折腾,只要管埋,弄死都没事。刘三泉同样冷冷的说着如此冰冷的话。
你亲自检查过了,确认身上有疹子。杨友元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岂止有疹子,那老头已经病的迷迷糊糊了,若不是我找了咸宁县的名医给吊着命,这家伙恐怕熬不了几天。杨小姐,这名医的收费可不低,回头你可得给我报了。
刘三泉面无表情的说道,从他的语气里一点都感受不到是在谈论一个活生生的人。
而这话听在杨友元的耳朵里的时候,她敏锐的察觉到了刘三泉话里的意思。这家伙可不是真的计较那一点医药费,而是仗着即将要做的这件事,来向自己来讨要更大的利益。
这一下素来果断的杨友元也陷入了犹豫之中,毕竟明面上自己虽然是良友布庄的老板,但实际上这个布庄的事情并不完全由自己说了算,刘三泉如果多拿一点,自己就得翻倍的赔上。
此刻已是傍晚时分,虽然西安府没有宵禁的规矩,但此刻路上的行人也都纷纷的加快了脚步,抹黑赶路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当真是风险极大。
太阳已经有半个身子藏入了西边巍峨的群山上,临街的各个店铺也纷纷点亮了路边的灯笼,不管夜间还营不营业的都是如此。
当在酒楼里来回踱步的杨友元看见曹记布行的那个胖乎乎的丫鬟踩着凳子把灯笼挂起来的时候,心里最后一丝犹豫也彻底的消失了。
等这趟办完了,按照咱们之前约定好的基础上,我再多算你一成。杨友元咬着牙下了决心。
我就知道杨小姐是个爽快的人,来我敬上杨小姐一杯。听到自己能多分一成的时候,刘三泉顿时笑的合不拢嘴。
第二天一早,当昏昏沉沉的杨闰睁眼醒来的时候,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立刻紧张了起来,不过当看到桌子上放着醉仙楼特制酒杯的时候,他不禁松了一口气。
正当他感觉口渴准备去给自己倒杯水的时候,背后突然伸过来一个光溜溜的胳膊,紧接着传来了一阵让他毛骨悚然的声音。
闰哥,你不准备再好好抱抱妾身吗?杨友元两只招人的眸子投了过来,瞬间将杨闰的三魂七魄全部吓得哆嗦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