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万分惊恐的眼神之中,罗水生的剑锋最终还是停在了那个多嘴男子的脖颈之上。
罗水生这一回分寸掌握的不错,利剑只是划破了脖子下方的血肉,并没有直接剌断动脉。
虽然没有直接伤及性命,但还是有一股鲜血从伤口处涌了出来,而那男子也瞬间觉得脖子一凉,急忙用手捂住了伤口,眼睛里充满了生命即将逝去的绝望。
放心,一时半会儿你且还死不了,不过要是这血一直不止住的话,你也活不了多大的功夫。
朱樉此刻已经从马背上下来,走到距离这名男子三步的地方停了下来。
本王问你,杨友元平时都和什么人来往,从最近的开始,挑重点说。朱樉将佩剑拔了出来,在这冰天雪地里顺手挽了一个剑花。
我我男子本来因为恐慌,死死的攒住了自己的脖子,试图以这种方式阻止血流涌出。不过因为自己勒得太紧,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东家最近就和齐家染坊的齐东家还有长安县的李东家来往比较多一些,其他的,对了,还有府衙里面的那个杨经承,他前两天也一直往这里跑。
最终在求生的理智驱使下,这个管家决定豁出去,双手松开伤口,然后拜俯在地上回答道。
你在仔细想想,还有没有其他人。你脖子上的血,估计还能流上一会儿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朱樉看似无意的随手晃了晃手中长剑。
这个动作落在管家的眼中,却完全是另外一番感受。闪着寒光的剑锋每一次从自己鼻尖前方不远处划过,管家的心脏都会剧烈的跳动一下,当朱樉的动作终于停下来的时候,管家的裤子也早已洇湿了大片。
杨友元之前还一直在与一个从宁夏卫来的商人打交道。几乎是快要腾空了自己的脑袋,管家最终还是从脑海中提取出了一个不熟悉的人物。
那人现在何处?听到答案中有可以追踪下去的线索,朱樉也立刻收起了手中的剑。
上一次出现应该是在五天之前,那天记得南大街上闹了一出什么事,我刚想出去凑个热闹,结果还没出门就看见这个男的从后宅里走了出来,紧接着杨友元就让我去请杨经承过来了。
看着秦王的利剑已经收了起来,稍微松了一口气的管家立刻竹筒倒豆子一般,把自己心里所有知道的东西全部一股脑的给倒了出来。
你可有能联系上这个男子的方式?朱樉沉着脸问道。
这,小的实在不知,这男子虽然个头不高,但平日里架势却是十足,往常来往布庄,从不与我们这些小人说一句话,人看我们一眼都仿佛脏了他的眼睛一般。
这一回没能直接回答出来秦王的问题,管家原本稍稍定下的心神此刻再度惊慌了起来,而随着浑身肌肉不自觉的抽搐了一下,伤口上的血越来越多。
此刻的他已经几乎放弃了抵抗,无助的瘫倒在了地上,之前那种争功献媚的姿态在这一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就在他认了命准备将眼睛闭上的那一刻,秦王的声音却再次在他耳边响起。
带下去给止个血吧,至于能不能活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朱樉淡淡的说道。
不过他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实际心里却早已有了计较,这一回随他而来的还有医师孙行康。
上一次自己如何给胡轲处理伤口的时候,这位药王传人在一旁可是学了个真切。
再加上如今已是冬天,寒冷的天气使得伤口感染的几率大幅下降,如此条件之下,除非实在不走运,否则断不至于如此伤情便被阎王爷给提前叫去报道。
管家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原本已经快要冰凉的心陡然重新火热了起来,不过这样的状况还没支撑着他把谢恩的话说完,是血过多的他就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不过这也算是因祸得福,要不然一会儿缝针上烙铁的时候,免不了再受一番折磨。
很快,昏倒过去的管家就被人给抬了出去,而此刻在大雪下跪着的十五个人,脑袋上已经堆下了一层白白的雪花。
原本在被指认出来的那一刻,他们的三魂七魄还能剩下一半,但目睹了管家的遭遇之后,这帮人立刻意识到眼前这位秦王可不是善主,他身后披坚执锐的卫兵也不是往常府衙里的衙役可以比的。
就在管家昏迷倒下的那一瞬间,这些人仅剩了一半的精神气,瞬间跌倒了谷底。
都带走吧。朱樉扫视了一眼瑟瑟发抖的众人,面无表情的下达了这条命令。
今天的任务就是将这帮虫豸先抓住,审判他们的权力将交由长期被他们盘剥的百姓们。现在以王府的名义动用私行不是不可以,只是这样反倒是便宜这帮家伙。
王府的卫兵很快就行动了起来,十五人立刻被粗壮的麻绳绑住了双手,十名手持长矛的卫兵分成两队,将这些人围在了自己队伍中间。
而正当朱樉准备翻身上马的时候,罗水生急忙小跑了过来。
还有何事?朱樉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平静的看着罗水生问道。
剩下的这群人,要不先一块带回去?罗水生指了指院子里剩下的良友布庄的人手,眼神中有一股压制不住的狠厉。
如果放在今天之前,他本无所谓到底如何处理这些家伙,但当他得知这良友布庄的老板竟然敢给未来的秦王妃下绊子的时候,他那颗征战过沙场心陡然重新激活了狞恶的状态。
带回去你给管饭?朱樉没好气的在罗水生头上重重的敲了一下,他这看似开玩笑的动作,实际上却充满了对自己这个亲兵的警告。
给他们登记造册,然后把人都给放了。朱樉没有为难这帮打工人的意思,毕竟打工人的辛酸他是懂得。
仗着手中的权力来折腾这些无辜的可怜人,这样的行为首先就过不了朱樉自己良心这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