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樉的一席话说完,反倒轮到胡轲开始难为起来。
虽然他能够感受到秦王的态度是认真的,说这句话的时候也没有别的情绪。但毕竟是要自己跟堂堂亲王来主动提要求,他一个常年在基层打拼的县令,哪儿见过这档场面?
于是刚才还志在易得的胡轲,现在却变得有些不知所措,在一旁抓耳挠腮格外紧张。
不必如此,我这会来就是来帮你解决问题的,你有什么尽管大胆的说。心里有什么顾虑也都尽管大方的说出来,你和我相处也不是这么一天两天了,我是个什么性子你还能不清楚?
看见胡轲窘迫的样子,朱樉立马搭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几下,以示鼓励。
回禀殿下,属下个人倒是没有什么需求。我现在光棍一条,平日里吃喝用度也都在衙门里。我爹娘在村里如今也算是出了名,毕竟有个当县令的儿子,族里的大小族老平时也都多加照应,我这边也不用格外担心。
倒是倒是胡轲说着又执着了起来,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向秦王殿下来提出这个要求。
但说无妨,主要是在本王能力范围以内的,本王都可以帮你办到。看见胡轲手足无措的样子,朱樉知道这家伙现在还是有所顾虑,不敢向自己直接开口倾诉内心的想法。
就是他立刻又送上了一番安慰和鼓励,同时再次微笑着看向了胡轲,他想以这种方式尽可能的减轻胡轲面对自己时的压力。
胡轲的犹豫并没有因为秦王这样的话语就稍稍减轻一些,但是在踟蹰了一番之后,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开口。
因为他此时已经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如果这个需求他现在都没法张口的话,错过了今天这个好时候,后面再想向秦王提出来,可能就更难于启齿了。
臣个人无所求,但是昔日的臣在宁夏为当兵的时候,有过不少的兄弟。那几年边关连年战事,我这些兄弟死的死伤的伤,最后能全须全尾地从宁夏卫撤回来的人并不多。
这里边朝廷虽然对于阵亡的将士有过一些补贴,但恕在下直言,这些补贴也就够一个三口之家三四年的吃穿用度罢了。但就属下所收到的一些消息,很多牺牲兄弟们的家人们现在的生活很不乐观。
甚至有个别几家都已经沦落到了卖儿卖女的地步,家里的田产更是被吃绝户的亲戚或是其他的地方豪族给想方设法的夺去了。国朝日益兴盛,民生却日益艰难。
而有一些兄弟就算是活着回来了,身上或多或少的伤,也无法支撑他们继续在田里的劳作。有两个家在河东的兄弟伤了腿脚,回家之后又陡然遭遇了匪患。
这几年他们家的日子了,都过得尤为惨烈,若不是我多少救济了一番,这两位当年为了国家在战场上与敌人厮杀的英雄,恐怕早就跟在盐场附近盘踞的匪徒们沆瀣一气去了。
说到这里,胡轲的双眼已经变得通红。他恨这世道的不公平,更恨自己的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