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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九章 胡轲的战场回忆
    不大的功夫,胡轲终于重新将朱樉的手书全部誊写了一遍。写完之后,胡轲将笔搁在砚台旁之后就赶忙将册子递给了朱樉。

    朱樉接过册子一看,胡轲并没有原封不动的将自己所写内容照抄一遍,而是按照他的理解将原本杂乱的文字重新整理了一遍。

    如此一来,整个文书在工整不少的同时,就连朱樉不小心写的几个错别字都被胡轲给纠正了过来。

    手上的伤口恢复的怎么样了,血流干了没有?在对这本册子充满赞赏的同时,朱樉又提出了另外一个问题。

    启禀殿下手上的伤不碍事儿,血差不多已经止住了。胡轲尴尬的一笑,随后抬起被自己剌伤的左手,摊起手掌冲着朱樉展示了一番。

    朱樉抬眼一看,胡轲的手掌虽然依旧还残留着不少血迹,但那伤口果然已经不再流血。

    属下是个在战场上厮杀惯了的,别说这点小伤,就是被元人的弓箭给射中,我当初也没哼一声。看见秦王关心起了自己的伤势,胡轲立马嘿嘿一笑表示自己没事。

    这么说你还是个负过伤的英雄。提到这儿,朱樉也对胡轲露出了一个微笑。

    这可不是属下当着殿下面吹牛,当年攻打镇远关的时候,我是跟着我们总旗一起冲上这镇远关城头的。当时只顾着杀敌冲锋,没想到攻上城楼之后,却发现在城墙一侧还有一批元人,准备负隅顽抗。

    我当时也没多想,捡起一把火铳就向对面瞄了过去。却没想到,对面却埋伏了一只二十人的弓箭手队伍。当时若不是我们总旗捡过一块儿木板挡在我的腹部,我这条小命早就交代在镇远关了。

    尽管说的是自己当初负伤的经历,但此刻的胡轲脸上并没有一丝痛苦,平淡的语气中,仿佛就是在诉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而已。

    如此说来,你倒是欠了你们总旗一个天大的人情。朱樉说道。

    谁说不是呢,我当时只看见一阵箭雨飞来,最后我就失去了意识,当我再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被后来攻上城的战友们给放在了担架上。我一睁眼就看见了,自己两个肩膀上各插着两支弓箭。

    现在想想,那个感觉是真疼,当时分到我们营里的军医还是个兽医,那家伙动手处理起伤口来,比孙行康还过分许多。若不是属下命硬,估计早死在那个家伙手里了。

    说起自己当初受伤的事情,胡轲的脸上并没有太多的波澜,但当话题转到那位军医身上的时候,胡轲的脸上露出了明显的恨意。

    人家再怎么说当初也是救了你一命的,你可以不感谢他,但现在在背后吐槽人家却是不好吧。朱樉说着重新将手上的文书递还给了胡轲。

    殿下这可真不是曾在背后恶意中伤他人,而是那小子的手法实在太过粗糙,我当时就觉得要没有他的处理,我可能会好的更快。后来经过孙医师的几番诊治之后,我更加确定之前那个家伙就是一个兽医。胡轲说着将自己的衣领向一侧拉开,在左肩的位置,赫然露出了一个无比狰狞的疤痕。

    这个伤口怎么如此之大?这看上去倒不像是箭伤,而像是直接让人用长枪给穿了个窟窿。看着胡轲那碗口大的伤疤,朱樉也稍稍的明白了一些他的愤怒。

    殿下看的没错,一开始的时候只是把箭头挖了出来,伤口也就那么大一点。可是后来被那家伙用他那不知擦过多少人血迹的抹布,在伤口上来回擦拭之后,我的伤口就感染了起来,而且一天比一天严重。胡轲越说越愤怒,恶狠狠的眼神,仿佛是要立刻把那兽医吃掉一样。

    听完胡轲的描述,朱樉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个年头的医生,虽然在平时已经知道给不同患者处理伤口时需要用干净的棉布。虽然如今还没有后世那么多消毒的手段,但用废沸水蒸煮这般手段,大部分医生还是清楚的。

    而这位战场上的军医使用不洁的布,为不同伤患处理伤口,倒不是因为他不知道这样做不合适,而是因为战场上局势紧张条件恶劣。在战场的第一线,饮用水况且不能保证,更何况是给那么多的伤兵们同时提供救治。

    想到这里,朱樉心里不由得多了几分悲悯。战争在每一个时代都意味着死亡与伤痛,而朱场竟然来到这个世界,他就不能坦然的看着那些为了国家出生入死的汉子们,没有死在冲锋的路上,而是因为得不到有效的救治,最后在病榻上痛苦的结束自己的一生。

    朱樉的心里默默的计较着,他心里的有些计划应该提前了。

    殿下,我抄写的这些东西可有什么问题?朱樉的沉默最终被胡轲的提问给打断了。

    他将朱樉递还给自己的文书,工整的摆放在了桌案上,自己大致瞅了一眼,没有瞅出什么问题来,便又重新看向了秦王殿下。

    你填写的内容没有什么问题,不过上面上却少了一道手续。胡轲不解的问道。

    少了你胡县令的签字画押,快点儿,趁着你左手的血还没完全干,自己沾一沾,然后在这张文书上摁个手印。朱樉的思绪被拉回到了现在,他颇有调笑意味的对着胡轲说道。后来的事是要谋划,但眼下的事情也得抓紧处理。

    这是殿下写的文书,为何要让我来签字画押?胡轲现在有些搞不懂了,这份规划是秦王的工作成果,自己在上面盖个印儿,算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自己只是誊写了一遍的功夫,这秦王的工作成果就转移到自己名下了?

    本王想过了,这件事原本就是你张罗的,最终还是得你去办比较稳妥。若是以秦王府的名义去办,免不了平白给你那些弟兄们添上几分莫名的压力,如此做起事来就仿佛被缚住了手脚一般,不利于整个计划的展开。朱樉随口解释道。

    殿下的意思是要属下亲自来给我的那帮弟兄们做这个人情。听见朱樉这样说,胡轲哪里还能不明白这位秦王殿下的意思。

    想明白了,他顿时被感动的鼻子一酸,两行热泪已然挤在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