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题提到了罗火盛,朱樉不由得多问了罗水生一句。
你哥他最近怎样了。
不是很好,上次来信的时候说他出击元人时受了点轻伤,回灵武所里养伤去了。罗水生说道。
轻伤?这小子八成又在扯谎,以我对他的了解,若真是轻伤,他最多会在镇远关前线休息,绝对不可能回灵州所这样的大后方去养伤。朱樉的眉头皱了起来,他隐然觉得事情有些不太对。
殿下料想的没错,他那封信到了之后,我一读就觉得不太对劲。于是我便找人托了关系去宁夏卫打听了一番。罗水生颇有些伤感的说道。
结果如何?你大哥他究竟怎么样?朱樉有些着急的追问道。
回来的人说,我大哥他断了一条右臂。罗水生先是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平静下来之后,他这才开口回答了秦王的问题。
跟着朱樉一同从从县衙里返回来的,只有来时的两个护卫,以及要回王府找朱竹要经费的罗水生。
此刻,听到罗火盛断掉一条胳膊的消息以后,原本就和周边雪地一样清冷的气氛更是直接掉到了冰点。
天空之上,一轮寒月高挂在云朵间的空隙当中,冷清的月光在刺透了云层最薄弱的地方以后,肆意的清洒在这片雪白的大地上,让这个本就寒冷的夜晚更显得凉薄了几分。
月光在雪地上蔓延,被一颗颗晶莹的冰晶来回反射,将黑夜中的雪地变得明亮起来。
而在这雪地之上,朱樉四人就这样沉默的走着,所到之处也就只剩下的这四个人踩在雪地上发出的声响,其余再听不到其他任何声音。
沉默沉默,没有人在这个时候开口,他们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也想不起来自己在此时此刻应该说些什么。
直到一行人重新看到兴庆宫勤政政务本楼那新修成的屋顶之后,朱樉这才开口,打断了场上死一般的沉寂。
他的伤势恢复的怎么样?朱樉问道。
回来的那个人讲,伤口恢复的不算很好,他临走的时候,我兄长还在发着高烧,伤口处也已经有了溃烂的迹象。
现在是冬天,宁夏卫那边比西安府这里更冷一些,按理说伤口不应该在这个季节里发炎。朱樉这话刚说到一半,他就意识到自己又犯了何不食肉糜的错误。
他说这话的时候完全是按照自己身边王府护卫的后勤医疗保障来评估的,而远在前线的罗火盛他们,自然是绝无可能接收到自己安排的这种救治。
宁夏卫在黄河边上,物产本身并不贫瘠。但现在已经进入了寒冬腊月,北方边境的冬天只有一片萧瑟与肃杀,而早在10月底的时候,去宁夏卫的道路就早已被厚厚的积雪所掩盖。
这就使得宁夏卫目前的物资属于用一份少一份的状态,再加上北元在近期展开的机场大规模军事行动,宁夏卫虽然已经囤积了不少物资,但此刻依然显得有些窘迫。
殿下也不必太过担心,回来的人说,虽然宁夏卫里目前药物有些短缺,但粮食却是不愁的。听他的话讲,像我哥那样的伤兵,每天甚至能分到一斤肉食。
看见朱樉皱起了眉头,罗水生也赶紧扑上两条自己听到的好消息。
不过他没有想到他的这一番话,却让朱樉内心的难受更加深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