汜水关外,喊杀声响彻云霄。
这里化作死亡的漩涡,贪婪又疯狂蚕食着生命。
鲜血流淌聚集,残肢断臂四散,地上逐渐形成广阔的赤湖。
浓郁的血腥和死寂味道,混合着弥漫在战场中。
那些玄奥万分,神鬼莫测的阵法,纷纷破碎消散,截教弟子双眼通红,从万仙阵里冲了出来,与阐教和西方弟子正面对抗。
西方二圣各显神通,青莲宝色旗迎风招展,化作漫山莲台将众弟子卷在其中,七宝妙树绚烂瑰丽,化作彩虹云桥立在苍穹,定住地风水火雷霆雨露。
老子顶着玲珑塔,浓郁成实质的功德璎珞垂挂胸前,太极图立于脚下护佑身躯,令其在剑道浪潮里屹立不倒。
元始天尊心狠手辣,对于截教弟子丝毫不留情面,挥袖间,无数杀伐手段奔涌不息,如浪潮般残忍的绞杀着生命,面对曾经熟悉的面孔,也丝毫不会手软。
封神榜的名额还有许多空缺,这次若不用趁机用截教的弟子填补空缺,以后难免会生出其它的困扰,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再生事端
想到这里,他直接拿出化血宝盒,骤然吞噬几十位截教弟子,将其炼化作腥臭的脓血。
住手!通天沙哑着嘶吼道,看着门下弟子被大量屠杀,顿时悲从心来。
尽管他们的底蕴参差不齐,但毕竟跟随自己数万载,从懵懂无知的幼兽,悉心栽培至今。
他们在外面嚣张跋扈,可在金鳌岛上,对自己却毕恭毕敬。
眼里的尊重,心里的敬仰,通天看的清清楚楚,师徒情谊如何能随意割舍!
此刻,眼睁睁看着弟子被元始残忍杀戮大半,又被西方带走三千之多,悲痛浓郁翻滚间,令他心生疯狂陷入狂怒。
长耳何在!
通天眼里满是凶光,对万仙阵的中枢位置喊道。
六神幡,这是他最后的底牌。
此物是魂道至宝,专门用来咒杀圣人,被通天祭炼了数万年,只要催动就能令四圣重创,姜子牙和姬发灰飞烟灭。
可是,许久过后,长耳定光仙都未出现。
他像是突然消失踪迹,在汜水关没留下半分气息,
通天微微皱起眉头,瞳孔转化成青玉璀璨无比,朝着遥远的天边看去。
风卷云舒,苍穹化作明镜,长耳化作肥硕的大白兔,背着招魂幡,呲牙咧嘴的朝着西方快速奔跑。
他如今七窍流血,皮毛腐朽,灵力紊乱,如同猛虎般在体内横冲直撞,头上有朵九品金色莲花,光华大作,祥瑞漫天,正帮他极力压制着信道的反噬。
通天怒目圆睁,浑身颤抖,简直难以相信所看到的景象。
无奈彷徨失落等情绪掺杂着悠然而生,令他感到悲怆无比。
死伤的数量仍在持续上涨,亲传弟子还在咬牙鏖战,三代弟子死伤大半。
昔日慈眉善目的兄长,变成地府勾魂夺命的无常,残忍无情的屠戮着生命。
那些乖巧懂事的弟子,身躯逐渐冰冷僵硬,心有不甘的陨落在汜水关。
唉。通天突然落寞的叹了口气,用左掌握住青萍剑的利刃,从下至上擦了上去。
金色的圣人血液,骤然弥漫在锋利的剑刃处,闪烁着璀璨的光芒。
他披头散发,立在苍穹,任凭风雨雷霆攻来,也如高山般不为所动。
通天嗓音沙哑,语气深沉的说道:师兄,你说的很多,我的确错了。
看到通天幡然悔悟的模样,元始天尊顿时喜上眉梢。
他朝着老子投去赞赏的目光,面容和善的说道:三弟大彻大悟,终于从量劫中挣脱,此次战役截教虽伤亡惨重,但底蕴根福福缘太差的弟子,已经被清理干净,截教去其糟粕,日后定能再次昌盛。
不,师兄。通天轻声说道,青萍剑宝光闪烁,盎然的青莲缓缓绽放,紫光蒸腾缭绕。
我啊,错在优柔寡断,对尔等还心存幻想,所以步步退让,导致如今兵败如山倒,亿万年的积累化作飞灰,若是从最开始便将诛仙剑阵摆在昆仑上空,又何至于此,说到底,还是我通天的过于天真。
话音刚落,骤然风起云涌,紫气如蛛网般遍布苍穹。
不好,他是要自爆鸿蒙紫气。
真是疯了。
老子见状,立刻抛出天地玄黄玲珑塔,金色的功德气息化作江河,笼罩在众人头顶,波澜壮阔的景象格外震撼。
西方二圣双手合十,背后宝光蒸腾如须弥山,煌煌大日骤然升空。
唉。
就在场面陷入僵持时,天地间突然响起无奈的叹息声。
彩色绚烂的锁链在虚空中探出,如灵蛇般朝着通天缠绕而来。
气息翻滚,锁链由需化实,表面满是大道所演化的雕印,将通天五花大绑。
如蛛网般即将自爆的鸿蒙紫气,立刻烟消云散,再次回归通天的体内。
拜见老师。
众位圣人连忙收起神通宝物,恭敬的对鸿钧施礼,同时,心里对这位老师更加忌惮。
鸿钧脸上冷漠无情,胸中却满是惆怅,看着如今的场景颇有些懊悔。
他何尝不知,如今这满目疮痍的场面,是自己在背后推波助澜的原因。
士兵死伤百万,修行着陨落十万,金鳌岛如蓬莱般轰然倒塌,圣人弟子貌合神离,东方灵韵流逝六成。
突然,天道运转,鸿钧的懊悔骤然化作冷酷,他双眼苍白冷幽,执掌生死的气势再次涌现。
死伤无数?
那又如何!
为了天道的自然运转,所有牺牲都是值得的,他们应该为自己的奉献,而感到荣幸。
鸿钧低声说道:封神量劫已经结束,尔等令门下二代弟子各自散去,以免再添杀戮徒增烦恼,三代弟子随西岐继续讨伐大商。
至于你们,尘埃落定后,随我前去紫霄宫。
说罢,鸿钧老祖骤然消失不见,通天也随之消失在战场中,
老子看着破烂不堪的万仙阵,伸手轻拍,顿时将其摧毁成废墟。
姜子牙一声令下,西岐大营中喊杀震天,将士们振奋昂扬,朝着汜水关涌去。
大局已定,西岐终成人间霸主!
汜水关摧枯拉朽般,被轻易攻破,大军浩浩荡荡高歌猛进,朝着朝歌攻打而去。
三日后。
慈航手持羊脂玉净瓶,站在汜水关外的山巅,感受战场里那股磅礴的死气,心中满是惆怅。
量劫恐怖,就连圣人都无法幸免,看来日后行走西方时,要未雨绸缪多加打算。
嗯?他怎么来了。
远处,素白身影从远处走来,文殊闲庭信步的来到战场中心。
他丝毫不顾鲜血泥泞,淤泥污浊,漫无目的行走在汜水关外。
突然,文殊像是发现了什么,蹲下身子,徒手在血腥的泥土里挖掘起来。
腥臭黏腻的土壤沾满衣襟,他却始终不为所动,良久后,从深处抓住个泥球来。
文殊用力的挫着泥球,许久后,露出里面的黑色水晶来。
慈航瞪大眼睛,惊讶无比。
竟然是后土残骸骨,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