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望等人见一身材高大的红脸大汉用额头撞开“刀山”,具都暗自佩服。宗望脱口道:“南蛮亦有勇士也!”
完颜昌则道:“都元帅,本王跟南军的御林军交过手。那些御林军虽然长相勇武,具都是无用之辈。”
宗望道:“到要看看这个南国使者如何。”
此刻关胜已经走到了大堂之上,宗望细观此人,蚕眉凤目,面如重枣,五绺长髯,自是与众不同。
宗望问道:“敢问使者,高姓大名。”
此刻刘豫从关胜高大的身躯后边钻了出来,跪倒在地不住的扣头,道:“宋国使臣刘豫,叩见上国大王!”
宗望见关胜身后有一个文官打扮的官员跪地扣头,口称“上国大王”心中不悦,在金国的体制内“大王”、“元帅”多了去了,只有他这个“都元帅”才是真正唯一的。
宗望眉头一皱,刚要发话。银术可阻止了宗望,他用女真话道:“都元帅,这南国人认为王爷事最尊贵的称呼。而且根于合约他们的皇帝都要称我国国君为伯父,所以他称南国大王并无不妥。”
宗望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刘豫,用半生不熟的汉语道:“这个泼孙,来此何意?”
刘豫听宗望称自己为“泼孙”却是毫不在意,他道:“我国国君请请上国出兵,讨伐我国佞臣种师道。我国愿意以西北之财富,请上国发圣兵!”
宗望上下打量了刘豫一番,轻蔑道:“泼孙休要哄骗爷爷,那种师道也是南朝臣子,哪有自家的主子请外人教训自己家奴的道理?其中必然有阴谋。”
刘豫急忙道:“那有敢半分哄骗上国大王。那种师道不守臣子之礼,割地自立,确属大逆不道。只是西匪悍勇,我军无法征讨,这才请上国出兵!”
宗望冷笑道:“泼孙都知西军悍勇,却让我大金勇士替尔卖命!我看你也是读书人,您们汉人中有一典故我倒要在泼孙面前领教领教!”
刘豫虽然懦弱,但自诩也是饱读诗书,他此时一挺胸膛,对宗望道:“大王尽管问来,外臣定当释之!”
宗望冷笑道:“这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为何解?”罢他脸色阴沉、面露杀机。
刘豫岂能看不明白,此刻他吓得浑身如筛糠一般,跪在地上不住磕头,高声道:“大王饶命,大王饶命啊!”
宗望道:“如此贪生怕死之徒,留你何用。退出斩首。”
宗望话音一落,立刻拥上来几个武士,拖着刘豫就往殿外走。这是金人官员中却出来两人求情,一个是银术可,另一个却是跟着完颜昌回来的秦桧。
秦桧此时已经是金饶打扮,只是长得文弱瘦,穿着金饶胡服战袍显得有些滑稽。他跪倒在地,道:“都元帅,这刘豫无罪。两国相争本来就不斩来使,我大金乃是上邦大国应当尊礼。”
宗望内心深处极其看不起秦桧、刘豫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他都不屑理会秦桧的劝告,只是银术可的话却道了宗望的心里。
银术可还是用女真话,道:“都元帅,南国这种懦夫越多,对于我们南下越是有利啊。”
宗望正在捉摸银术可的话的时候,站在大堂之上的关胜早就怒火中烧了,他指着宗望破口大骂道:“藩王无礼,竟在府衙之内撒泼,实乃蛮夷也!”
罢走向刘豫顺手推开几名力士,将刘豫护在身后,对着宗望怒目而视。
宗望自知他府中的力士都是骁勇之辈,竟然被关胜轻松推开,不禁对他高看一样。他对关胜道:“兀突那汉子,本帅看你倒是勇士,报上名来。”
关胜道:“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关胜是也。”
刘豫在关胜身后颤抖道:“魏胜(关胜的字)救我!”
宗望见关胜辱骂自己确不生气,笑道:“你若是南国勇士,便可展示你的勇武,若是能胜我麾下大将,就可答应尔等条件。”
关胜喜道:“此话当真?”
宗望怒道:“我堂堂女真勇士,一诺千金,难道学你们汉人那样两面三刀不成?”
关胜一听用手点指大堂之上的金将,道:“好,如此来,尔等敢与在下一战乎?”
大堂之上的金将只是觉得好笑,在他们眼中关胜虽然身高体壮,也不过是一只强壮的双脚羊而已。
宗望笑道:“本帅麾下皆是勇士,你可挑选对手,若胜就可答应汝的条件。”
关胜虽然识文断字,甚至研读《春秋》,但是他毕竟只是一介武将,对于民族大义没有什么深入理解。他觉得刘豫就他的恩人,更不懂得刘豫借金兵之手消灭华夏军有什么危害,只是觉得帮助刘豫完成使命是当前最要紧的事情。
关胜环顾了大堂之上的诸位将领,他也听了金人骁勇,此刻他见议事大堂之上的诸将各个身材高大,气势汹汹,看起来那个也不好惹,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挑选那个。
环顾之间,关胜看到一个番将身材相对矮,于是指着那壤:“我就于他一决高下!”
关胜所指之人竟然是完颜娄室,娄室虽然生的五短身材,但是胸宽背厚、膀扩三庭,有万夫不当之勇,是女真军中第一勇将。
诸金将见关胜不识英豪,都放声大笑起来。
宗望更是觉得可笑,他对关胜道:“若能胜得娄室,条件任尔等提。”
刘豫也不知道谁是娄室,只得跟关胜道:“魏胜心!”
关胜并没有将娄室放在心上,道:“料也无妨。”
娄室只觉的关胜轻视自己,心中无比恼怒,他铁青着脸指着关胜道:“南蛮狂妄,让本帅教训教训你。”
宗望带领诸将来到了帅府后的校军场,娄室顶盔掼甲,抄起他那条50多斤的狼牙棒指着关胜,高声道:“南蛮,快快下马受死!”
关胜见那娄室抄起那么重的一条狼牙棒也是心惊肉跳,他没想到这个个子居然能使用如此沉重的兵器。再看自己腰间挂的佩刀,不过3-5斤重,这如何能够上场对战呢?
关胜长出了一口气,来到宗望面前,道:“还请赐一件称手的兵器!”
宗望道:“怎么,你腰中的刀是木头做得不成?”
关胜有求于人,只好口称大王,道:“大王明察,这是我防身所用。真正临敌的大刀过于笨重,放在了济南府并未带过来。”
宗望道:“你平时用什么兵器?”
这倒是难为住了关胜,他平时就是用腰间的佩刀,他倒是有一口82斤的青龙偃月刀,只不过这个刀是他练习力量的,上阵临敌是不能用的。
关胜答道:“下官善用青龙偃月刀?”
宗望眉头一皱,他真不知道这个青龙偃月刀是什么东西。两军交锋骑兵用轻灵马刀,步兵多用花枪,也用用单刀配盾牌的,只是青龙偃月刀倒是第一次听。
宗望道:“你的是什么玩意,我倒是没有见过。不过我们的武库中兵刃甚多,很多都是从南国缴获的,你可以前去挑选。”完就给了银术可一个眼神。
银术可道:“你且随我前来。”
银术可带着关胜来到武库,关胜见到武库里琳琅满目的武器吓了一跳,这里的武器都是禁军、厢军用制式兵刃,看来金兵在中原没少抢夺东西。其实金兵在中原抢夺的武器更多,只不过这些武器器不符合金兵的使用习惯,因此就丢弃在了这里。
关胜选来选去发现了一条大戟,这大戟可能是禁军或者御林军仪仗队的,平时摆样子的武器,重量足足有30多斤,比起普通女真兵的狼牙棒还要重一些。这种大戟拿起来很威风,但是过于沉重上战场确是使用不便。
关胜看到娄室的使用沉重的狼牙棒,自知如果不用沉重的武器对敌,根本没用胜算。当他看到这条大戟的时候,随手就超了了起来。在空中耍了几下,虽然沉甸甸的坠手,但是关胜自持力大,感觉还能驾驭。
关胜对银术可道:“我就选着个大戟了。”
银术可将关胜手持如此沉重的武器作战,心中也是吃惊,但是脸上并没有带出来。他道:“好,如果耍得动这个大戟就送给你了。”
关胜提着大戟来到当场,众金将一看,这个关胜身材体壮,手持持大戟倒是威风凛凛。娄室见状也是有些吃惊,他一路南征征战无数,最厉害的对手也就是那个王进,后来听王进在野猪林死在了完颜昌和绳果的手里(五三五野猪林王进丧命)。今日看眼前的宋将,倒是有几分威风,也不知真是本领如何。
娄室催马上前,举起狼牙棒狠狠的向关胜就砸了过去。关胜并不知道娄室的厉害,挥舞大戟一个举火朝就迎了上去。两条重武器在空中相撞,发出“叮当”一声巨响,直震得关胜双臂发麻,几乎被从马上掀了下去。
关胜大吃一惊,他没想到这个身材并不甚高大的番将竟然有如茨力气,要不是这个大戟还算沉甸甸称手,只怕这一棒就会去了自己的性命。
关胜想用巧招取胜,可是自己从来就没有练习国大戟,如今仓促之间那里有什么巧招可用。此刻娄室圈回战马再一次向关胜冲了过来。那关胜此时急中生智,他暗道:我还是先下手为强吧。
关胜在马上一起身,几乎在马上站了起来,抡起了方画戟,居高临下对着娄室的脑袋就拍了下去。
娄室见状大叫一声,道:“来得好!”
娄室双手持棒,由下往上来了一个海底捞月,棒、戟相碰,又是一声巨响。这次娄室使出了十二分的气力,关胜虽然勇武骑马的本领却是平平,在娄室狼牙棒的打击下在马上坐立不稳,直接就被掀飞了出去。
娄室也被关胜这一戟砸的也是不轻,他在马上晃了几晃也险些从马上摔下去,同时感觉双手发麻,低头一看,右手的虎口都已经被镇裂,鲜血直流。娄室急忙用左手勉强持棒,将铁棒背在了身后,催马来到关胜面前,道:“你还有何话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