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丝娜进入大殿,看了看汤予和云靖儿,仍是一言不发,在角落里挑了一处地方坐了下来。
那边汤云二人找来几根树杈架在火堆旁,将身上的湿袍脱掉搭在树杈上,边围着火堆取暖,边把衣服烤干。
殿外雨声淅淅沥沥,雨水顺着房檐流淌,好像无数条细细的小河。天色越来越暗,温度也越来越冷。汤予云靖儿有篝火取暖还不觉怎样,却苦了一旁的哈丝娜。她独自蜷缩在角落里,衣服上的雨水淌了一地,浑身上下仿佛被针扎一样疼,冻的嘴唇发紫,不停的打着哆嗦。
汤予瞧在眼里又动了恻隐之心,几次想叫哈丝娜过来一起烤火,但他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强忍着没有开口。可眼看殿外的凉风透过残缺的门窗,呼呼的吹进大殿之中,哈丝娜冷的愈加厉害,汤予终于还是忍不住向云靖儿使了一个眼色,低声说道:你去叫她过来烤烤火,省得冻出病来。
云靖儿早有此意,只是之前和哈丝娜一番吵闹,面子上过不去。现在她听汤予之言,轻轻笑道:冻死她最好,省得像跟屁虫一样跟着我们。
汤予没好气的说道:你这女娃子,怎么心肠这样狠!
云靖儿站起身,说道:我心肠歹毒,你心肠好,行了吧。好人你来做,坏人却让我来当,真是的。云靖儿嘴上虽讲着气话,脚下却朝哈丝娜迈着步子。
哈丝娜听到脚步声,转过头来。云靖儿故意没好气的说道:晚上天气冷,过去烤烤火吧,否则一定会生病。
哈丝娜不置可否,把头扭了回去。
云靖儿受了冷落,怒道:我和你说话,你听没听到。
哈丝娜一声不响,充耳不闻。
云靖儿本是一番好心,不想吃了个闭门羹。她的脾气可不是善茬,在哈丝娜身后指着她,喊道:本姑娘怕你冻死,这才让你去烤火取暖,你却好心当成驴肝肺!我告诉你,若不是他要我来,你以为本姑娘愿意理你吗!
哈丝娜蓦的把头一扭,盯着云靖儿说道:你让他自己来和我讲!
云靖儿两条眉毛拧在了一起,一甩手快步走了回来。二人的对话,汤予听得清清楚楚。没等他说话,云靖儿就劈头盖脸朝他喊道:都怪你,非要装什么好人,人家根本不领情,还害我出丑。
汤予连忙好言劝慰。云靖儿占了理,不依不饶,乱喊一通方才住口。
三人各自呆坐着,谁也不再说话,大殿里除了柴火燃烧的噼啪声,再没有一点动静。
过了许久,雨势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反倒越下越大。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大殿内越来越冷。云靖儿虽然坐在火堆旁,后背仍觉得冰凉一片。汤予一边添加木柴,一边注视着远处角落里哈丝娜的背影,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知道哈丝娜此刻必定冷的难以忍受,几次都欲再把她叫到篝火旁,可一想到哈丝娜凛若冰霜,不近人情的态度,不禁又打起了退堂鼓。
汤予前思后想,最后还是向云靖儿恳求道:靖儿姑娘,麻烦你再去一趟
汤予话未讲完,云靖儿勃然变色,说道:你说什么?
汤予吞吞吐吐的说道:我我说请你再
云靖儿打断汤予,喊道:你们男人真是贱骨头,之前不愿人家跟着你,现在又惦记的不得了。
大殿空空荡荡,云靖儿的话在殿中四处回响,哈丝娜自然听得真切。
汤予满脸尴尬,说道:烦劳靖儿姑娘再去一次,夜晚寒凉,她穿着湿衣冻出病来总是不好
你愿意受气便自己去,本姑娘可没这样的闲情逸致!云靖儿瞪着哈丝娜的背影,说道。
汤予低声下气的说道:我去,我去。不过我一个大男人总不好自己去。汤予边说边握住云靖儿双臂,也不再避讳,在后把云靖儿慢慢向前轻推。
云靖儿没有汤予力气大,身不由己的被汤予拥着朝哈丝娜走去。她第一次和汤予靠的如此之近,心头有如小鹿乱撞,既欢喜又害羞,却嘴硬道:本姑娘说不去就不去你你这人真是讨厌自找没趣,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二人一齐来至哈丝娜身后,云靖儿把头扭向一边,故意不瞧她。汤予呆立片刻,既不知如何开口也不知该怎样称呼哈丝娜,可既然来了总不能傻站在这里,只得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哈姑娘,夜晚寒冷,你又穿着单衣,不如去烤烤火暖和暖和吧。
哈丝娜转过头看了汤予云靖儿一眼,又同方才一样没有说话。
汤予碰了个软钉子,脸上火烧火燎的,没办法只得再鼓足勇气,说道:以前的事咱们暂且不提,假如雨后受冻,染上风寒之症可不是闹着玩的。
哈丝娜本已冻的手脚僵硬,马上就要坚持不住,加上方才也觉得云靖儿一片好心,自己所言所做实在是不近情理。此时汤予和云靖儿一起来请,无论怎样都应该和二人同去烤火。但她生性高傲,又恼恨汤予之前拒自己千里之外,所以还是假装听不见。
云靖儿气的够呛,正要开口骂人,被汤予伸手制止。汤予胸中怒气渐涌,强忍着没有发作,再说道:哈姑娘,你我的恩怨先放一放。我此来是真的诚心请你去烤火取暖,除此之外别无他意。若哈姑娘不愿意去,在下也不能强求。汤予说完转身欲行。
哈丝娜无非是想争个面子,既然汤予亲自来邀,自然心中窃喜。眼看汤予要走,哈丝娜突的回过头,说道:我本不想去,是你二人请我去的。
云靖儿闻听把嘴一撇,做了一个鬼脸。汤予却没心思和哈丝娜争辩,连连点头说道:不错是我二人
哈丝娜这才站起身,慢慢来到火堆旁。她冻了大半天,不用别人劝,立刻迎着篝火伸出双手,那温暖的感觉使哈丝娜的心情不知不觉好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