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夏华缓缓睁开双眼,突然坐了起来,抓住钱飞的手腕,兴奋地说:
钱总果然,钱总你还是在的。是活的钱总,我没有在做梦。钱总你为什么会来这里?哦,我明白了,你也是为了这台发电机。嘿嘿嘿,我已经把它准备得差不多了,再调试一下就可以发货安装。
钱飞说:你等一下,我是想问你
陈夏华又说:脚好冷。咦,怎么回事?
她低头看自己脱下的鞋袜,又看自己身上穿着的连体工作服。猛地跳了起来。
不行不行不行,我要去换衣服,我不想穿着这一身见钱总!
说着,她一溜烟绕到了另一排柜子后面。李木紫连忙跟过去。
只听柜子后面李木紫的声音说:咦,你还真的是在换衣服?
陈夏华的声音说:不然呢?
然后是淅淅索索的布料摩擦声音。
不一会儿,柜子后面继续传来李木紫的声音:
你这是什么布料,能撑开这么大?啊,你这鞋子能走路吗?等一下,你就这样出去?
陈夏华一边大步走出来,一边整理袖口,一边说:这又怎么了?钱总最喜欢我穿这一身衣服。
看着她的穿着,净草与冯瑾都无声地把嘴张大到了极限,下巴几乎落到地上。追出来的李木紫也是目瞪口呆。
只有钱飞看着这一身熟悉式样的衣服,心中充满感动。
陈夏华换上的,是蓝色绣花领巾,长袖白衬衫深蓝色的窄裙,裙摆到膝盖上方,露出包裹着灰色丝袜的小腿,下面是一双尖尖的高跟鞋。
除了脸上依然戴着防毒面具之外,这是钱飞穿越前所熟悉与喜欢的事业女性形象,女白领的办公室打扮,加上一点他自己的喜好。
拥有弹力的化纤丝袜,正是掘珠公司工业的结晶之一,也是钱飞的得意之作。
陈夏华的发型用这个世界的传统视角来看,是披头散发,但是实际上却是两侧包住耳朵发端下缘到下颌高度为止的清爽短发,也就是波波头。没想到陈夏华不仅活着,而且到现在都还留着这个钱飞赞扬过的发型。
净草一把蒙住冯瑾的双眼:小孩子不要看这个。但是指缝故意留得很大,而自己则发出:哦哦哦哦的赞叹声,双眼瞪得几乎露出血丝。
冯瑾笑眯眯地从净草留的指缝之间,从头到脚地端详陈夏华的奇装异服。
李木紫指着陈夏华,叫道:你这大腿都露在外面
陈夏华说:裙摆是到膝盖的,你哪只眼睛能看到我的大腿?
李木紫说:但但是你的小腿露在外面,也
陈夏华弯腰拍了拍丝袜小腿,说:那里露了?这不是被丝袜完全裹起来了吗?
虽然没有露出肌肤,但却露出了曲线,李木紫感到自己内心那厚实无比的道德观似乎被突然间开了一个洞。
陈夏华单手叉腰,冷笑说:少见多怪,在掘珠公司,这是标准的工作衣。
净草大惊,问钱飞:比方说,昨晚我们住的那个楼房,在当年你家兴旺的时候,难道满楼走来走去都是这个穿着打扮的女子?
钱飞点头:确实如此。
李木紫看了钱飞一眼,白玉般的手指指着陈夏华的腿,嘴角颤抖了两下,突然歇斯底里地狂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啊啊哈哈哈
这下子净草与冯瑾的注意力也完全被李木紫所吸引。李木紫总是以认真可靠的面目示人,可现在她这是难道要崩溃了?
冯瑾担心地说:你还好吧?
李木紫笑得弯下腰:我没事我只是觉得,和钱前辈一起出来,实在是太好了哈哈哈
钱飞哭笑不得,但现在这个房间里,可能只有他能在一定程度上理解李木紫的心情。
李木紫喜欢思考道德喜欢研究道德,常常能够很熟练地维护道德,但这并不意味着维护道德是她最喜欢做的事。
她最喜欢的,是思考道德的意义,审视不同道德观的摩擦,而现在这种内心道德观念直接被开一个洞的文化冲击,一时让她懵了,回过神来之后,她又觉得背后似乎有无穷无尽的可能性的暗示,总之是就像大夏天喝了冰奶茶,不,比那更爽,爽得好像脑浆都在颤抖
钱飞则对陈夏华说:其实你不用特意这样,穿着连体工作服,你也很好看。
陈夏华摸着自己面具,笑说:嘻嘻,我还是觉得,能再见到钱总,是值得穿正装庆祝一下的事。
钱飞关切地说:不用换回去吗?这样穿不冷吗?
陈夏华笑说:没事,别看外形是普通的衣服,但其实布料里都有真气级别的化纤织进去,特别是这个丝袜,虽然很薄,但是保暖又耐打击,可以算是一件法宝了。
净草与冯瑾不由得一起凑过去蹲下,细细端详那对灰色的丝袜。
冯瑾又问出刚才李木紫问过的问题:你这鞋跟这么细高,能走路吗?
陈夏华得意地说:这双鞋子也是一件法宝,鞋底有良好抓地性能,鞋跟可以任意伸缩,弹性很好,能跑能跳。
钱飞想起,早在公司还在的时候,他在公司里推行高跟鞋,那时陈夏华就在车床上自制了这样一双。
不愧是掘珠公司最优秀的工程师。
陈夏华走到钱飞面前,却在防毒面具的大玻璃后面,横着眼睛对左右三女扫了一眼,似乎有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也可能是钱飞看错了。
随即她说:三位小姐姐指指点点够了,我现在可以知道她们是谁吗,钱总?
三女顿时发现了自己的失礼,都红了脸,收起了各自表情。她们都意识到了自己在凡人面前显露出了可笑的傲慢。
毕竟冯瑾出身于不与凡人打交道的老牌隐学修仙世家,而李木紫与净草更是已经达到了第四境界合元,与凡人之间的差距与隔阂实在是不可小觑,一不留神就会被这种现实影响了自己的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