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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 超压极限
    冯瑾看到圣女被抬出去,就知道事情非同小可。

    别看冯瑾年纪小,但她心思很重,凡事都想得很深,不如此就难以在她那吃人的原生家庭里成长至今。

    土狼屯之中在吃树皮木屑苦熬,外面打得惊心动魄,又有功夫高强的细作一直摸到不冻厅来,这些每一件都不是小事,然而圣女一直舒舒服服地安睡。

    究竟是什么级别的事情才要惊动到圣女?

    冯瑾认为,现在恐怕霜风岭与土狼屯终于遇到某种要立刻决定宗门能否存续的问题了。

    所以,当七八个年轻人庄重地把冰床抬走,冯瑾也不由分说地跟在队伍后面。

    不仅是她,不冻厅里的其他人也都是霜风岭上层人物的家眷也都意识到事关重大,一多半人都裹上棉衣跟了出来。

    圣女抬出去,仅仅上个楼转个弯,就送到了地方。

    这里是蒸汽塔塔底的锅炉房,也是整个土狼屯唯一的石头房子,内部面积很大,层高很大,但并不宽敞,因为基本上被黝黑的黑铁锅炉挤满了。

    这个地方整体的陈设布局,很像冯瑾听说过的大宗门上古炼丹炉,像丹房,据说在五大名门正派,以及黑石山灰白府天下商行等宗门之中都有,不过冯瑾自己家没有。

    只不过这个不是丹炉,是锅炉,整体外观略显傻大粗黑了一点点

    蒸汽塔的各处缝隙在快速地呼哧呼哧地喷着白汽,运煤的小车川流不息,毫不吝惜地把辛苦挖出的煤炭往炉膛里倒去。

    在庞大的炉膛下面,已经站了三五十人,再加上跟着圣女来的这些人,显得越发拥挤。虽然外面是可怕的酷寒,房门大开,但炉子旁边人人脸上都带着汗,涨得通红。

    那是因为紧张,并不是因为热。

    债务部的其他女郎们也都来了,钱飞也在这里。

    自从到达土狼屯以来,钱飞一直没有出战,但也没有闲着。

    他日日夜夜都守在这个锅炉房里,协助维护着屯子里三千人的唯一的生命线,就是这座蒸汽塔。

    蒸汽塔本来并不是为了应对零下七八十度的超低温而设计的,现在全凭着当初优秀的设计余量在硬抗,而且也渐渐不支。

    钱飞一到,立刻从老工程师周仁超那里拿来图纸,与陈夏华一起提出了数个改进方案,不然它甚至不能支撑到今天。

    其中钱飞特别提出了几处关键结构位置,可以用灵石法宝取代的,使得蒸汽塔的整体性能有质的飞跃。

    这也颇令他感慨:虽然他是穿越来的,但是现在在蒸汽锅炉的凡俗设计方面,陈夏华和周仁超都已经超越了他,而他现在的个人优势,却是在于做过真人,所以对于修仙灵石方面的经验特别丰富。

    冯瑾凑到他身边,钱飞也就把当前的情况悄悄地对她介绍了一遍。

    现在蒸汽塔已经严重超压运行,超过四天了。

    如果超负荷的压力再持续一个时辰,就要爆炸,到时候整个屯子会被夷为平地,包括屯子外的黑石山众人在内,不会有任何一根完整的人骨留下来。

    但如果卸除压力降温,需要减压运行五天才能让它缓过来。

    减压运行时,屯子里绝大多数的住房内温就只能维持在零下四十度左右,几乎相当于正常情况下的隆冬室外雪坑里。

    现在整个屯子里,已经有五百多人处于症状显著的伤风肺炎之中,假如让他们在零下四十度的屋子里睡个五天,他们之中一个都活不成。

    而死者肯定不会局限在这五百多现有患者之内,即便上千也不会令人意外。

    冯瑾眯起眼睛沉吟:说是要么全体一起炸死,要么让千人冻死不对,既然把圣女请过来,就说明存在第三条路?

    钱飞沉声说:没错,目前可以原本的检修空间封死,再把蒸汽塔内部深处的某处敲开,让蒸汽弥散到那检修空间之中去,以此泄压。但问题是,即便从检修通道也无法触及那深处的关键之处,必须从一条管道里爬进去,而管道不够粗,成年人是进不去的。

    冯瑾忽然抬头说:我想看看图纸。

    钱飞听了这话,很是高兴。

    蒸汽塔这个东西,在炼器领域里也是非常偏门的,但他身边的仙子们并不嫌弃,务实又精干。

    她们当然没有受过热机领域的理工科教育,不可能提出什么设计改造方案,但是只要通过简单的训练,那么读懂三视图认明方位还是能做到的。

    冯瑾仔细辨认了一遍图纸,确认了钱飞所言不虚。图纸中心的环节确实是最适合敲开的,而通往彼处的粗管道也是唯一的可行路线。

    在这个社会当中,女子十五岁就算是成年了,所以十六岁的冯瑾并不认为自己是未成年人。不过她的体型也确实算是娇小,所以对着图纸上标明的尺寸,她试着对照了一下自己的身体

    不行

    肩宽胸围臀围,都不是这根空管子所能容纳的

    冯瑾叹了口气,望向圣女那边。

    圣女自然是被抬到了霜风岭掌门蔺老太君的面前,被恭恭敬敬地掐人中唤醒之后,蔺老太君耐心地把刚才钱飞所介绍的内容,也对圣女介绍了一遍。

    冯瑾想,好家伙,只有掐人中才能唤醒,这睡美人睡得是有多沉!你们究竟希望她在这危局之中做些什么?

    在所有人注视的中心,站着蔺老太君圣女唐心纯,和一个小女孩。

    那小姑娘大约八岁或者九岁,穿着锦缎包裹的棉袄,微黄的头发从皮帽里落下,垂在小脸旁。

    从衣着来看,小姑娘出身非富即贵,面孔则或许还是个美人胎子,只是眼下正哭得稀里哗啦,小脸都像是哭到接近融化一样。

    冯瑾能看明白。

    那关键之处只有一条粗管道能进入,粗管道只有小孩子可以进入,深处的温度本来就足以把人烫伤,而一旦关键之处敲开,蒸汽大量涌出,里面的人必死。不怪小姑娘哭成这样。

    呜呜呜,我不想死小姑娘哭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