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草并不是唯一一个感到无聊的人。
冯瑾也一样,她排遣无聊的方式是坐在钱飞身后,一刻不停地吃零食。
唯有李木紫站在钱飞身边,背着双手,昂首挺胸,长时间一动不动,呆若木鸡。
呆若木鸡这个成语,本来是用来形容精锐的士兵,拥有铁一般的纪律,无论在极度危险还是极度枯燥的环境之中,都保持着完美的自我状态。
此时的李木紫就配得上这个赞誉嗯真的。
第六十八个女工接过银元宝,道谢之后,压低声音对钱飞说:我发现一件事,可能其它工友没有发现,因为我已经有了练气境界的修为。
钱飞立刻意识到她的意思:你发现了其他修仙之人的真气流溢?
女工点头:是的,而且很异常。有一个工友,她拥有凝虚境界的修为,前一阵子我只是觉得她的气质很特殊,昨天我突然发现,那种‘气质’,其实就是他们所说的凝虚境界!这样的人可以领到更高的薪水,为什么和一群凡人来做同样的工作呢?
钱飞说:你说的是谁?
那女工回头指着广场上坐着的人群:就是第三排,戴着花布头巾的那人。
钱飞说:好,我知道了。谢谢你。
钱飞话音未落,在坐着的那群女工之中突然爆发起一阵惊呼。
就是那个第三排的,戴着花布头巾的女人,黑脸,挺丑,她一跃而起,踢开身边的几个女工友,急速朝着广场的另一个方向跑去!
从那人奔跑的速度来看,正好是凝虚中期境界。
净草慌忙抬起头,冯瑾慌忙抬起头。
李木紫已经一个旱地拔葱,凭空升起四丈多高,相当于五层楼的高度,凌空啪地一个响指打过去,打断了那人的小腿。
那人扑倒在地,净草已经把她按住,速度快得像是瞬移而至。
那人骂道:你们这些扑街是个男人的声音!
这是个扮了女装的男人!
净草一把撕掉那花布头巾,仔细看去,只见那人作为女人算是挺丑的,作为男人倒还算是个五官端正的面孔。
李木紫这时随后一步,也赶到了,一开口就说:你的师弟已经落在了我们手里,为什么你不去救他?
那断了腿骨的贼人一脸惊愕:什么?我的师弟他?什么时候
李木紫点点头,回头对刚刚飞来的钱飞说:已确认,应该就是和上次抓到那个是一伙的。
此人用粗糙的伪装手段男扮女装,混进电子元件厂偷窃,今天查厂毫无预兆,所以令他猝不及防,被封在厂里。
而他也不是那种十分沉得住气的人,远远看到与钱飞面谈的工友连续有两个对他的方向指指点点,他就被焦虑和恐惧彻底压倒,不顾一切地想要逃走。
冯瑾将此人带走关押,而钱飞在广场上支起大灯,继续与员工们逐个面谈安抚,直到深夜。
现在抓到了两个贼人,李木紫把他们都捆绑好,堵住嘴,然后让他们见了一面。
彼此相见之后,这两人都立时激动起来,做出了挣扎的举动,好像想要说些什么似的。
这样李木紫就确定了他们两个彼此相识,很可能是同一伙的。
有这样的两个贼人,就可以在审讯时使用更多的技巧了。
比方说你的同伙已经出卖了你,不然为何能够把你抓到。
又比方说你们谁先招出赃物藏在哪里,我就放谁会去,晚招的那个再怎么多说也没有用了,必然要处死。
想不到,这两个人都很硬朗。
在这些套路之下,他们看起来都承受了很大的压力,咬牙瞪眼筋疲力竭,并不是能看破套路的老油子,但也都坚持着闭口不答。
从审讯室里出来之后,李木紫来到钱飞面前,赞叹说:没想到他们都是硬汉啊。
钱飞撇嘴:穿女装偷窃的硬汉吗?真的什么也问不出来?
李木紫说:有一句话有点价值:他们都说,大师兄会来救他们的。
钱飞沉吟:上次说的是什么来着?
李木紫抿嘴一笑,说:上次说的是,‘师兄们’会来救自己。
钱飞笑说:这次没有‘们’了是吗?
李木紫笑说:看来只剩下一个大师兄了。
钱飞说:从他们的功法真气特性,可以看出他们的宗门吗?
李木紫微微蹙眉,说:他们好像什么仙术都不会,真气的性质则是以氢氧化钠为基础。
他们不约而同地望向旁边正在盘腿发呆修行的净草。
火山寺武僧的功法就是以氢氧化钠为基础,而且什么仙术也不会
净草一愣:你们什么意思?难道觉得他们会是还了俗的武僧吗?
钱飞说:你觉得不是?
净草咧嘴一笑:在他们逃跑的时候,你见到莲花步之类的步法了吗?你让他们踢个飞腿,踢得起来吗?而且
钱飞说:而且什么?
净草傲然地说:如果真的曾经是火山寺武僧,那就不可能不认识我。
李木紫扶额说:脸皮这么厚的调皮大王,确实不应该忘记。
钱飞说:那么,你是否了解与火山寺武僧功法相近,以氢氧化钠真气为基础的宗门流派?
净草笑说:连你都没有听说过,我更不可能知道。
钱飞追问:那么有哪些宗门的修仙之人去你们寺里进修?
净草把手指顶在额头上思考,说:呃,硬骨门?钢铁兄弟会?我只是听说而已,他们不让我去跟客人见面。
李木紫悻悻地嘀咕说:怕惹到了客人,丢了火山寺的脸是么?
净草瞪眼:怕我把客人打哭罢了。
硬骨门应该是以硫酸与碳酸作为功法基础的,而钢铁兄弟会则是钱飞过去曾经很密切地交往过,都不像是这两个贼人的出身之处。
钱飞说:看来只是散修?那样的话,倒是好办,只要先把他们的大师兄找出来,然后弄明白他们的师父的情况就好,如果他们的师父真的还在世的话。不过,他们什么都不肯说,如之奈何?
李木紫微笑说:我倒有个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