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出公二十年,即公元前四五三年,晋国正卿智瑶以晋出公的名义向赵魏韩三家索要封地。
智瑶向韩虎要地,韩虎不想给,他的家臣段规就说,智伯贪财好利有自以为是,如果不给的话,一定会讨伐我们;不如给他。他得到了地就会更加狂妄,一定会向别人索要;比人不给,他一定会向人用兵动武。这样我们就可以免于祸患而等待事情的变动。
韩虎认可了段规的意见,就派使者送给了智氏一块万户之邑。
智瑶因此十分高兴,又向魏驹要地,魏驹也不想给,他的家宰任章就问,为什么不给呢?
魏驹表示,没有缘故就来要地,所以不给。
任章则表示,没有缘故就索要他人领地,诸位大夫一定会感到害怕;我们给智伯领地,他一定会骄傲。骄傲了就会轻敌,我们警惧就会互相亲善,凭借互相亲善的军队来对抗狂妄情敌的智伯,智氏的命运应不会长久。《周书》说‘将欲败之,必姑辅之;将欲取之,必姑与之。(要打败敌人,就姑且要听从他的,要夺取敌人的利益,就必然先给他一些好处)’您不如先答应智伯的要求,来让他骄傲自大,然后我们可以选择盟友来图谋智氏,有何必单独以我们作为智氏的靶子呢?
魏驹听从了任章的意见,也给了智瑶一个万户之邑。
等到智瑶向赵无恤索要蔡地皋狼之时,赵无恤却拒绝了智氏的要求。
智瑶因此大怒,智氏带着韩魏两家的甲兵攻打赵氏。
赵无恤因此出逃,询问左右,我到哪里去为好?
随从表示,长子城最近,而且城墙坚厚且完整。
赵无恤表示,民众筋疲力尽地修完城墙,又要他们舍生入死地为我守城,谁能与我同心呢?
随从又说,邯郸城里仓库充实。
赵无恤又说,搜刮民脂民膏来使仓库充实,现在又因为战争让他们送命,谁会与我同心。还是前往晋阳,那是先主的地盘,尹铎又待民众宽厚,民众一定能够与我们同心。
于是,赵无恤前往晋阳。
智瑶因此率领智韩魏三族之兵攻打晋阳。
如此有一年多,不能攻克,于是智瑶引汾水灌晋阳城,城墙没有被淹没的地方只剩下三版(筑城时所用的夹板)。
晋阳城中的民众只能把锅挂起来做饭,易子而食。
智瑶巡视水势,魏驹为他驾车,韩虎担任骖乘(车子右边陪乘的人)。
智瑶说,我今天才知道水可以让人亡国。
魏驹用手肘碰了一下韩虎,韩虎也踩了一下魏驹的脚。
因为他们知道汾水同样可以灌魏氏的安邑,绛水也可以灌韩氏的平阳。
智瑶的谋士絺疵对智瑶说,韩魏两家肯定会反叛。
智瑶问,你何以知道?
絺疵表示,以人之常情而论。我们调集韩魏的军队前来围攻赵氏,赵氏覆灭,灾难一定会波及韩魏两家。如今我们约定灭掉赵氏后三家分割其地。晋阳城仅差三版就被水淹没,城内宰马而食,破城已经指日可待。然而韩魏两子没有高兴的表现,反倒面有忧色,这不是必反又是什么?
等到第二天,智瑶把絺疵的话告诉了韩虎魏驹,两人表示,这一定是离间小人想要为赵氏游说,让您怀疑我们韩魏两家而放松对赵氏的进攻。不然的话,我们两家岂不是放着早晚要分到手里的赵氏田地不要,而去干那危险必不可成的事吗?
韩虎魏驹出去之后,絺疵进来对智瑶说,主上为什么把臣下的话告诉了他们两人呢?
智瑶反而惊奇地问,你怎么知道的?
絺疵回答,我看见他们认真地看着我而快步离去,因为他们知道我看穿了他们的心思。
可智瑶没有听从絺疵的意见,于是,絺疵请求出使齐国。
赵氏的臣下都有了不忠之心,礼节越来越怠慢,唯有高共对赵无恤没有失礼。
赵无恤于是半夜派张孟谈出城与韩魏两家相见,表示,我听闻唇亡而齿寒。如今智瑶率领韩魏两家来围攻赵氏,赵氏灭亡就轮到韩魏了。
韩虎魏驹便说,我们心里知道会这样,只怕事情还没办好而计谋先泄露出去,祸患马上就会到来。
张孟谈则表示,计谋出自两位主上之口,进入我一人的耳中,又有什么伤害呢?
于是,韩虎魏驹与张孟谈秘密商议,约好起事的日期,再送他回城。
等到约定日期,赵无恤派人杀死智军守堤的官吏,使大水决堤反灌智氏军营。
智氏因此大乱,韩魏两家趁机攻打智氏,赵无恤率兵从正面攻打智氏,打败智氏。
赵韩魏三家杀死智瑶,又将智氏族人尽诛,只有智果得以逃脱。
智氏败亡,赵韩魏三家瓜分智氏的田地。
晋出公二十二年,即公元前四五三年,晋出公不满赵韩魏三家,想要向齐鲁两国借兵讨伐三家,为三卿所知,联手攻打晋出公。
晋出公不敌三家,被迫出逃,病死在路上。
三家拥立晋国宗室姬骄为晋国国君,是为晋哀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