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不干脆把整个笔记本都拿走?
丽贝卡问道。
那不就成了入室盗窃了么?迈洛摇头:咱们是执法官,知法犯法是要罪加一等的。
迈洛戴好帽子走出了芙蕾雅的房间。
走吧,去沃克那边看看。
丽贝卡瞅了一眼房间门板上那崩坏了的锁扣,懒得再多说些什么。
事实证明,芙蕾雅确实知晓一些不为人知的信息,她在伊克姆生活了十年,并且自身又是一名资深学者,或许她对荒山深处隐藏的东西也有一些了解也说不定
当然,这只是迈洛的推测,他至今都还没见过这位老奶奶的面。
我回去换身衣服。
迈洛指了指自己身上湿漉漉的衬衫。
他打算回房间换一件衬衣。
但是返回房间打开自己的手提箱的时候,意外地发现自己这个破箱子里除了备用的衣物之外,还多了几样东西。
几个装有某种特殊粘稠状液体的棕褐色玻璃瓶,和一张纸条。
纸条上面有艾玛的字迹:
送你几个小礼物防身,保护好自己——姐姐。
迈洛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的汗毛都立了起来,困意瞬间一扫而空。
靠!
这哪是什么小礼物。
这玩意儿一个不留神是能把老子给送走的哇!
摊上这么个大姐真是三生有幸了。
迈洛做梦都没想到,艾玛居然给自己留了这么一个天大的惊喜。
他一脸蛋疼地扶着脑门,心想着到底该怎么处理这个烫手山芋。
不过,很快他又发现那张纸条的背面也写着一行字,定睛一看:
不用太紧张,这次的瓶子是加固过的,只要不遇明火不会炸开的。
迈洛看着那纸条愣了好久。
但是转念一想,自己跟一个爆炸鬼才在一栋屋子里住了那么久,要死的话早就死翘翘了。
这么一想,也就释然了。
保险起见,迈洛还是把那几个小瓶子带在身上。
毕竟这座旅社已经被人盯上了,把艾玛的小礼物留在这儿并不安全。
重新挂上武器装备和风衣,再返回丽贝卡这边。
你晚上都干了些什么?
丽贝卡隔着老远都能闻到迈洛身上的汗臭味。
昨天旅社周围有动静,我怀疑有人在监视我们,就追了出去。
这种事情就没有必要向丽贝卡隐瞒了,彼此提高警惕还是有必要的。
你自己追了出去?丽贝卡目光一肃:不要命了你!
她徒然提高的分贝让迈洛愣了好几秒。
诶不是,事发紧急,我要是先过去把你叫醒,人家早就跑没影了,我肯定是第一时间追上去的呀。迈洛两手一摊,表示自己挨训这事儿很没道理。
所以你一整晚都在外面追人?你追到了吗?丽贝卡严肃地看着迈洛。
你看你,还说我有起床气呢。迈洛半眯着双眼,下意识地退了一步。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么?到了伊克姆之后一切行动都要谨慎谨慎再谨慎,这里不是楠薇城!我们没有后援队伍的!丽贝卡大声呵斥着迈洛:卡尔在这里死得不明不白,我可不想到时候再带一具尸体回去!
这次,迈洛没有尝试用转移话题或者开玩笑的方式去缓和气氛。
因为他能够感觉到丽贝卡是真的发火了,当然,她的怒气并不完全是源于迈洛的擅自行动,她只是怕迈洛把自己玩死。
所以对于这种怒火,迈洛并不会有丝毫反感。
他很清楚丽贝卡是带着情绪来的。
他也知道,为什么卡尔死了这么久,尼禄第一次允许丽贝卡到这里来进行调查。
行咯下回我喊会过去喊你起床的啦。
迈洛拉长着尾音,尽量不去触丽贝卡的霉头。
但是他忽然间意识到一个问题。
如果说尼禄是为了保护丽贝卡才一直不让她来伊克姆进行调查的话,那他自己为什么不来?
当然,这个疑问只是在迈洛脑海中一闪而过。
摆在眼前的还有很多谜团没有解开,迈洛并不打算把事情复杂化。
尤其是经历了昨夜之后,迈洛有了更多的疑问。
那个自称渡鸦的男人,他说自己来晚了,说什么,埋葬在地下的神躯已经腐朽,是否可以理解为,他就是让伊克姆小镇上消停了二十多年的失踪事件开始重演的人?
卡尔死前看到的那些,就是他挖出来的?
这个人口中念叨着的是黄金律教会的祷告词,但为什么他会坐在矿业公司的办公楼里?那可是索罗门帮会的地盘。
难道说索罗门与教会之间也存在某种联系?
这可是闻所未闻的。
捎来讯息的落叶指的是什么?
蒙西斯又是什么?
如果暂时撇开那些让人云里雾里的语句的话,迈洛唯一能够捕捉到的关键信息点就是血与肉。
渡鸦企盼着找到能够解救万民的血与肉。
而同样带有着相似的渴求的,还有楠薇城内那位红衣女巫。
她也曾对迈洛提出这样的条件。
在她的口中,圣餐即是血与肉。
以迈洛对宗教学说的浅薄认知,他只知道所谓圣餐指的确实是神明的血肉,但那是来自于另一个世界的说法。
但是很巧,渡鸦手记上也提到了——他挖出了已经腐朽的神躯。
如果这一切可以串联起来的话,那就是说,红衣女无所需要的圣餐,就在伊克姆以南的那片荒山之中了。
想到这里,迈洛感觉忽然就来了动力。
一宿没睡,他的脑袋愈发昏昏沉沉,但同时脑子里的思绪却比昨天要清晰很多。
迈洛原地跳了两下,重新抖擞精神。
一旁的丽贝卡一脸古怪地看着迈洛:
挨骂会让你变兴奋?
对,我可变态了,我还特喜欢贵族富婆用高跟鞋踩我。
迈洛认真地点着头,换来丽贝卡的白眼。
俩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很快就走到了小镇主干道旁的沃克的住所。
在这边,沃克一家五口已经起床,凯正在清洗早餐用过的餐盘。
昨天房屋内的一片狼藉早已经被恢复如初,只剩下那断成两截的门板还摆在大门外边。
沃克此时正在重装门框。
这家伙很熟练地使用着卷尺锯子等木匠工具,干活十分利索。
看起来,他除了不像一个执法官之外,干啥像啥。
你们来啦,见过芙蕾雅了吗?
沃克再次见到迈洛和丽贝卡,脸上露出了笑意。
见过了。
还没。
迈洛和丽贝卡俩人各答各的。
此时,凯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她手里端着昨天的那两只茶杯,笑眯眯地把杯子递给迈洛二人。
今天的凯有些不一样,她把自己的长发束起,在后脑上扎了一根长长的马尾,看起来比昨天更有精神了一些,不变的是她那略显憔悴的脸蛋还是那么的可爱。
光是看她现在的样子,是完全没有办法把她与昨天深夜里被绑在柱子上的那人联系起来的。
迈洛从凯的手中接过杯子的时候有注意到她手上新增的勒痕。
但凯并没有想要将伤口隐藏起来的意思。
她只小声地说道:
沃克说,他把我的情况都告诉你们了。
嗯。迈洛仰起脑袋,两三口就把杯子里的茶水喝光,甚至把茶叶都嚼碎了咽下去。
因为他听说茶这玩意儿是有提神效果的,鉴于自己一宿没睡的情况,确实应该加大剂量,不然今天会很难熬。
我们想问一下关于你的诅病的事情,可以跟我们说一说么?
迈洛把差点要脱口而出的诅咒俩字强行咽了回去。
他原本以为凯会抗拒聊这个话题,但是没想到她很自然地点了点头,顺手接过迈洛手中的空杯子,对迈洛说道:
我再去给哥哥泡一杯茶先,回来我们慢慢说!
说完她就蹦蹦跳跳地带着空杯子回了屋里。
留下迈洛和丽贝卡俩人面面相觑。
他们在来时的路上甚至讨论过,要如何给凯做思想工作,让她把自己的感受全部说出来,毕竟她是现在仅剩的几个伊克姆原住民之一,而且其他三个孩子都还小,估计也说不明白自己每天夜晚都在经历些什么。
只是沃克没想到,凯对此好像已经习以为常了。
新的一杯茶水递交到迈洛手中的时候,凯甚至已经拉了几个小凳子在地上摆好,坐等着迈洛和丽贝卡的审问。
哥哥姐姐想要问些什么?
凯眨着大眼睛对他俩问道。
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配合的。迈洛嘀咕了一声,在凳子上坐下。
昨天为了撬开老疯子莫戈特的嘴可还花了两瓶烈酒的钱。
你知道自己每天晚上都会那样么?丽贝卡不打算浪费时间,所以直接进入正题。
凯重重地点头说道:
嗯嗯,我知道的,芙蕾雅奶奶很早就跟我说过了,她说天黑之后我会变成另一个人,会到处乱跑,小时候芙蕾雅奶奶还打了我好几次,从那之后,我就再也不天黑出门了,因为这个,我还学会了给自己绑绳子,厉害吧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