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业火主……
那火焰最终选择了迈洛身上凝聚的恐惧之物作为它的柴薪,或者说燃料。
它并非无源之火,甚至可以理解为是火源决定了火的形态。爱哭鬼并不具备成为罪业火种的资格,故而封印幻境中的火焰一直都是以太阳的形式存在的,并且在幻境崩溃的那一刻被火的暗面彻底侵吞。
然而事实是,并不需要迈洛以绝对的外力压制这团火焰。
红女巫曾对爱哭鬼许下的允诺很可能这是表面的假象,真正许诺的对象是罪业之火,告诉它在未来某一个合适时间点,携带着恐惧的人会降临……
一切水到渠成。
…
……
琼拜恩的梦魇、心魔最终还是无可避免地成为了现实。
她已经比原来变强了无数倍。而迈洛却比初见时弱小了无数倍。
可她终究是没能把握住这个机会。
所有的不甘、悲愤、厌恨的情绪受那至暗火焰的压制,最终只留下无尽的恐惧,被迈洛以极度贪婪的姿态强取豪夺。
…
火焰在迈洛的瞳孔中形成斑驳的漩涡轮廓,生嚼着所有来自琼的新鲜恐惧物。
被吞吐咀嚼之后剩下的是她在上次被斩杀后所经历的那些刻骨铭心的“再生”,黄金树以某种新的方式重新孕育了琼,但这只是琼的角度所了解到的一切,并不具备太多的参考价值。
拜恩的内心世界是由单纯和固执两种东西组合而成的,她所固执地坚信着的那些并不一定就是真相,所以即使现在掌握着她内心深处的恐惧,可以轻易通过梦引的方式操控她做事,但迈洛对那些在琼的视角内被“美化”过的“真相”却没有任何兴趣。
……
悬崖的彼岸山头上那一众的神殿使徒们都看懵了。
他们眼中的新生代最强战力,一座神殿中仅此一位的锋刃级别的高手,此刻就跪在地上,还被人掐着脸蛋,没有任何反抗能力。
“怪不得连猎人都要好声好气地跟他说话啊…”
“有人看到律法锋刃是怎么输的吗?”
“到底是什么来头?那黑焰又是哪一派系的?怎么以前从未听说过…”
“黄金律法神殿的其他人都死了么……还真是。”
“怪不得大伙都这么冷静。”
…
一众神殿使徒在悬崖的另一山头啧啧称奇,但也止步于啧啧称奇了。
虽然同为神殿的侍奉者,但各自侍奉的却是不同的神,而就如他们所说的那样,如今黄金律法神殿在冷原上就只剩下琼拜恩这一个独苗了,其余的黑刀都已经被猎人斩杀。
“这是个局中局啊…”
有大聪明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并下了定论。
本是以《星之兽》作为诱饵集结各神殿并以此引诱猎人出手的局,后面却变成了,猎人准备了更厉害的后援,把神殿的最强倚仗给摁到地上了。
至少在普通人视角里确实是这么一个故事。
……
然而也并非所有人都淡定地作壁上观。
就在各神殿的使徒们感慨着一代天骄就要再次夭折,且感到无比惋惜的时候。
人群之中响起了一个洪亮的、宛如某种巨兽咆哮的声音:
“松开她!”
接着山崖上站出来一名浑身覆盖着锐利甲胄的男性。
他的铠甲焕发着明暗交错的金芒,几乎每一处边缘都有着刀刃般的质感。
男子似乎满怀着怒意。
在朝着悬崖彼岸大喝一声之后,便直接凭空拉弦,地面上大片碎石瞬间在他的手中汇聚成一柄尖锐箭矢,随后更是裹上了某种诡异的绿色烟雾。
松手的一瞬间,箭矢撕开高空的浓雾直奔那沐浴着黑焰的男人而去。
而他的动作并未就此结束,男人在射出箭矢后,后背的铠甲缝隙中挤出了一对半灵体的双翼,接着猛踏地面,整身形几乎是追着自己先前射出的箭矢,朝着彼岸狂涌而去。
…
尽管那狰狞甲胄覆盖了男子的全身,没有任何体貌特征裸露在外。
但凭借前后这几下,神殿使徒们也都或多或少能够猜测到这人的来历。
“绿色蛇毒、长脖子甲胄,还有那肉翼……”
“我知道了,是蛇人族的那小子。”
“‘休斯伊格’,我也想起来了,律法锋刃众多狂热求爱者中的最不要脸的那个。”
“我想过了今天,他的称号应该改为求爱者中最不要命的那个才对。”
“不要命确实是不要命,这点非常显而易见,我还是比较好奇那个“不要脸”是什么典故。”
“卡达斯朝圣那次啊,休斯在诸神的见证下挑战了律法锋刃,落了个惨败,最后主动亲吻了律法锋刃的战靴,才心满意足地被抬回去疗伤。”
“哦原来就是他啊!”
…
休斯伊格怀着满腔的怒意冲向断崖彼岸。
嘴里一刻不停地用蛇人族的语言在咆哮着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