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羽回答说:我原想跟着岭生公子的追思蝶,等追思蝶去了尽乡界自然就会去找岭生公子,这不就成了?
云起一听吓了一跳,他这是想着自己上次入界河差点儿没命的事,生怕念羽也受伤,急忙一把捧住念羽仔仔细细地查看起来,一边问道:你去界河了?没受伤吧?下次可不许了啊。
念羽扇着翅膀从云起手里飞起来,说:公子,我没事,我是跟着追思蝶,又不是跟着莲灯,不用去界河。
云起有些好奇地问:那你去的哪里?没遇到危险吧?
念羽扑扇了一下翅膀说:公子放心,我去的当然是追思蝶入尽乡界的路,我入尽乡界时也一样是走这条路,没什么危险。
云起这才反应过念兮和追思蝶说起来算是同源,追思蝶走的路念羽自然也走得,终于安心了些,接着问道:那你进去以后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这么委屈?谁欺负我家念羽了?
念羽垂着脑袋可怜兮兮地说:没人欺负我,只是我进去不多一会儿就把岭生公子的追思蝶给跟丢了。
云起见念羽没事,又想起它说跟着追思蝶找寒岭生的法子,不由得也有些心动,追问道:怎么会跟丢了呢?
念羽继续可怜兮兮地说:
我们是走界壁里的空间裂缝去尽乡界的。那里边儿空间混乱,裂缝也不是特别稳定,时有时无的,所以哪怕一前一后走,也经常会走到不同的地方。而且这一路上还有许多别的追思蝶忽然冒出来,这些追思蝶又都长得差不多,所以我跟了一会儿就找不着岭生公子的追思蝶了。
停了停念羽又跃跃欲试地说:不过公子你放心,我一会儿再去试试,总有一回能成。
云起担心寒岭生可能出了意外,因此听到念羽说可以跟着追思蝶去找他,原本觉得是个不错的法子,但听念羽这么一说又是空间裂缝,又是空间混乱的,还不怎么稳定,听着就不太安全,便有些担心,摇摇头说:算了,念羽,听你这么说这条路也不太安稳,还是等回了尽乡界再想办法吧。
看见念羽摩拳擦掌的样子,云起又正色说道:念羽,听话,不许再去了。
念羽见云起一脸的严肃,便哦了一声,飞到他的肩上说:好吧。公子,你该去疗伤了。
云起点点头,回到蒲团上坐下,刚闭上眼,又睁开了,不放心地看了念羽一眼说:不许再去跟着追思蝶了啊。
念羽乖巧地嗯了一声,说:公子放心,我还要陪着公子疗伤呢。
云起又看了念羽一眼,见它正扇动翅膀将金色星尘引过来,其实云起还是不太放心,但看念羽这么认真地准备帮自己疗伤,只好无奈地叹了口气,终于还是合上眼开始呼吸吐纳。
念羽等云起入定之后,便又悄悄起身去追寒岭生的追思蝶。只是追思蝶走的这条路,其实不仅仅是它们入尽乡界的通道,也是追思蝶补全法则之地,所以充斥着两界法则,将空间扰得混乱不堪,根本没办法跟踪。念羽来来回回地试了好几次,最后还是无功而返。
说起来,这条路虽然是追思蝶入尽乡界的必经之路,可也并不像念羽跟云起说的那样,没有危险——这里面由于空间混乱,说不得就会遇上空间乱流罡风风暴,有不少追思蝶便是因此被困化成迷思蝶,甚至直接消泯了。
即便念羽身为念兮一族,比一般追思蝶强上不少,可也不敢说一定不会有事,念羽有一次就是因为一心跟着寒岭生的追思蝶,没有注意到四周的情况,差点被一股忽然出现的罡风风暴给卷进去,虽然它堪堪躲避开来,却也因此受些伤。
这么几番折腾下来,念羽虽然不甘心,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办法行不通,眼见云起快要醒了,只得退了回来。
云起运转过一个大周天之后,缓缓睁开眼睛,第一件事就是转头去看念羽,见它还待在身边才放下心来,但紧接着,云起便觉得念羽似乎有些不对劲儿,一抬手将它接过来,仔细地检查了一番,果然发现它有一只翅膀边儿上的鳞羽似乎少了几片。
云起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问道:念羽,你的翅膀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又跟着追思蝶去那边了?
念羽小小声地叫了声:公子,我没事。却不敢直接否认。
云起缓和脸色叹了口气说:念羽,我说过,不要再去了,你看你都受伤了,还跟我说没事?
念羽继续小小声地说:公子,念羽知错了。
云起伸出一根手指,小心翼翼地用指尖轻轻碰了碰念羽缺了一块儿的翅膀,皱着眉头心疼地问:疼么?
念羽扇了扇翅膀,说:公子,没事的,不过是几片羽毛罢了,很快就能长好的。
云起认真地盯着念羽说:好念羽,我知道你是想帮我,但你要是因此出事我岂不是更过意不去?听话,不要再去了,我们在尽乡界的日子还长,不必急于此一时。
念羽嗯了一声说:是,公子,念羽不会再乱来了。等回了尽乡界,念羽陪公子慢慢找。公子放心,有这么多百姓记得公子和岭生公子,你们在尽乡界一定长命百岁,总有一日会相见的。
说完见云起还是不放心地看着自己便又认真地说:公子,我真的不会去了。我是公子的追思之力汇聚,追思之力是人间生灵留驻尽乡的根本,万一我真的被困,受损伤的说到底还是公子,我不会乱来的。
云起听到念羽这番话才总算相信了,点点头,微笑了一下,假装轻松地说:等回了尽乡界我们再慢慢找,一定能找到的。
云起话虽这么说,但若说他心中没有半分失望是不可能的,毕竟照现在这情形来看,寒岭生多半是遇到了什么事,要是能早一点儿找到他,也许还能帮上些忙,可要这么继续拖延下去,等找到寒岭生时说不定他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