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起见状一抬手,念羽立即化成一道五彩流光飞入他的手中,变作一管琉璃笔,云起握笔在手,凌空挥就了几行大字:
初霁独登赏,西楼多远风。
横烟秋水上,疏雨夕阳中。
高树下山鸟,平芜飞草虫。
唯应待明月,千里与君同。(注1)
此时正是山间明月初生之时,这几行字刚一写完,也不知是否是巧合,空中明月正好穿云而出,一道清辉洒落在云起身前,照在这几行字的上面,这几行字顿时便如水一般流淌开来,化作一轮月白色半透明的玉盘,如同空中明月的影子。
一阵轻风穿山而来,云起身前月影被山风吹起阵阵涟漪,待涟漪散去后,月影中出现了远处山林的景象——
只见大批中低阶灵兽如潮水般汹涌而至,兽潮之后是一群高阶灵兽,正追击它们。不过这些高阶灵兽虽然凶狠,但似乎神志不清,只是一味地向四周胡乱攻击,毫无章法可言,这才给了这些中低阶灵兽可乘之机,惊惶地奔逃开来。
云起和龙渊一起站在月影前仔细地观察着一阵这群高阶灵兽,只见这群高阶灵兽并非同一族群,这其中有惊天雀华蛇石猿青灵烈犼等几种灵兽,另外还有一只影猫,这是一种以神念操纵见长的灵兽,可奇怪的是,此时这只影猫并未动用神念,而是直接用爪子进行攻击。
云起龙渊见到这群灵兽的行为都有些惊讶,龙渊有些疑惑地道:连影猫都疯了?这可是以神魂见长的高阶灵兽,难道是因为毒?但这里边儿还有华蛇,这可是以毒闻名的灵兽。这是怎么回事?说着龙渊看向云起问道:云大人,这个影像能再近点么?
云起点点头,说了一声好,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月影之中的景象就发生了变化,集中在那些高阶灵兽的身上。
两人仔细一看,便发现这几只灵兽的眼睛都呈现出不太正常的血红色,眼神也有些散乱,单凭这些并不能判定它们发疯的原因,但这群灵兽神智有问题却是确凿无疑。
就在两人继续观察这群灵兽的时候,月影中的那只影猫一挥爪击飞了面前的一只灵兽以后,便停下动作使劲儿地摇晃了几下脑袋,眼中血红色慢慢消减下去。
随着影猫眼中的血色消退,它似乎清醒了许多,先是抬头看了一眼四周,然后纵身跃到旁边的一棵大树上,开始低声哼叫起来。
随着影猫抑扬顿挫的哼叫声,一缕缕烟雾从它的身上冒出来,徐徐飘向其余的高阶灵兽,钻入众灵兽的身体里不见了,随即两人就看见一众灵兽眼中的血红色变得淡了下来,接着这些高阶灵兽纷纷停止了攻击。
见其余灵兽都清醒过来,影猫便停止施法,从树上一跃而下。
也许是刚才施法消耗过大,它落地时摇晃了一下,差点摔倒,旁边的石猿急忙伸手扶住它。
接着这群灵兽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稍微散开后就地开始调息休养,想来刚才这番攻击对它们自己的负担也不小。
龙渊见状点点头说:看样子,还真是神魂上的问题,所以是影猫最先清醒,然后再唤醒其它的灵兽。若是中毒的话,那应该是华蛇最先清醒才对。
云起也点点头,接着说:这样就说得通了,若是这些灵兽一直处于发疯的状态,一来它们自己不可能承受得住这样持续的消耗,二来这些天森林里的兽群也不会是这样断断续续的往外跑,看来,它们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清醒一阵儿。
说着云起忽然想起来了什么,从怀中拿出一块玉简,凝神查看了一番,然后将玉简递给龙渊说:言木兄看看这个,可有什么发现?
龙渊接过来一看,是兽群出现的记录,里面详细记载着每次兽群出现攻击人族的情况。龙渊看了一阵,脸色有些凝重地说:云大人是指这些兽群出现的时间间隔越来越小了?
云起也脸色凝重地看着龙渊,点点头道:
这些兽群既然是被高阶灵兽追击才会逃出森林,照此来看,这群高阶灵兽清醒的时间正变得越来越少,那后面的兽潮只怕会更加汹涌。之前行之在官署时曾看过这边的防御布置,若只应付已经出现的兽潮倒还足够,可如果兽群继续这样增加下去,得灵城城破之日怕是不远了。
说着云起叹了一口气继续道:为今之计,也只能由我们冒险一试,看看能不能帮助这群高阶灵兽恢复正常,或者至少暂时压制住它们这种状态,不然等我们返回城中调集力量再回来,只怕来不及。
龙渊闻言点点头,说:也只能如此。
云起忽然向龙渊拱手行了一礼,说:实在形势迫人,要让言木兄以身犯险,行之先行谢过,若是后面情况危急,行之会尽力助言木兄离去,还请言木兄务必将此间的情况送到得灵城。
龙渊听到云起这话,有些狐疑地看着他问:云大人何出此言?这群高阶灵兽数量虽多,可毕竟神志不清,你我就算不敌,要逃的话应该没什么问题,大人莫非另有打算?还请云大人直言,在下本也是为此而来,自当全力以赴。
云起勉强笑着摇摇头,说:无事,只是有些担心而已。
龙渊自然不相信云起说这番话只是因为担心,当即正色看向云起,一脸认真地说:云大人,请恕在下直言,大人有没有想过,以大人念兮主人的身份,若是让大人失陷于山中,而言某独自逃回了得灵城,此事传扬出去,这天底下可还有言某的容身之处?
云起听到龙渊这话不禁呆了一呆,他先前还真没想到这一节,随后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犹豫片刻,终于还是说:既是如此,行之便直言相告了。
说着望向那群高阶灵兽所在的方向道:若我们没能让这群灵兽恢复正常,说不得只能尽力镇压,这里的高阶灵兽不少,虽然神志不清,可战力还在,尤其是性命攸关之时只怕更甚,到时候。
注1:唐,杜牧,《秋霁寄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