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尘的剑,施展开来如雪崩来袭,银光霍霍招招皆指隋阳命门。隋阳的剑,鬼魅飘忽,似乎总是从对手意想不到的时候,出意想不到的招式。
两人一交手,就龙腾虎跃般的各出奇招。卫尘觅得机会,一招“冰河落日”长剑直刺隋阳心头,空气如同被利刃撕裂般,剑气直抵隋阳胸前。
隋阳不敢大意,长剑一横一招“野渡横舟”,在空中迎着卫尘的剑而上,一道电光暴现,两人皆被对方震退三丈。
隋阳心内暗暗吃惊,此子每一次交手,都比上次多了一份威力。明明看起来是一样的招式,却总留有微妙的变化,而这变化却是让自己不得不提防着,故而剑招不能百分百的全然发挥。
隋阳的这份顾忌,无形中让自己有了患得患失的感觉。高手过招最忌讳的就是心有杂念,本来隋阳的功力,比起卫尘要高出一筹,如此一来再加上前些日子在梅庄一战后内伤并未痊愈,此消彼长两人居然堪堪战平。
卫尘越战越勇,身子腾空而起,大喝一声“暮云穿日”,只见人剑合一如一道寒光直刺隋阳。隋阳见卫尘剑气如练,不敢硬接,身子一闪避开一步,一招“苍龙摆尾”,剑锋侧劈向卫尘腰间。
卫尘识得隋阳此招意图,人在空中一个强行提气,身子腾空瞬息拔高十丈,剑光一展,一招“日泽雪川”,只见一道剑穹如艳阳当空自隋阳头顶直压下来。
隋阳长剑一挥,提起十二分内力使出一招“长江惊浪”,只见剑气升腾而起,直扑卫尘剑穹而来。
一阵地动山摇般的轰鸣声,卫尘如离线风筝弹开十丈之遥,落地后身形一直后退,一脚抵住一棵柳树后才勉强站住。卫尘胸口如被电击,闷痛异常。忙暗自运气一番,发觉并无特别严重内伤方才安心。再看向隋阳,只见其嘴角鲜血汨汨而出,前襟一片嫣红。
隋阳一声长啸,欲再次运气剑刺卫尘而来,无奈胸口那股翻涌的气血,却无法再次凝聚。
隋阳心内一凉,不禁暗暗叫苦。原来自上次梅庄一战,隋阳内力被消耗过多,内伤亦甚是严重。刚才的强行提气使出“长江惊浪”,此招极为损耗真气,所以内伤瞬间加重。
卫尘的剑气自空中向下压迫而来,本来就有着一股泰山压顶般的先机,隋阳硬接了此招后,气血翻涌体内真气涣散不能聚拢,整个人如同强弩之末般,再无战斗力。
隋阳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手中长剑一掷插入地中。
“卫尘,汝赢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隋阳的话,带着明显的苦涩。让一个高傲如隋阳此般人物弃剑认输,比直接杀了他还要难受。隋阳说完,自顾闭目而坐。
卫尘提剑,一步一步向隋阳走来,每一步都是显得那么的沉重。隋阳心如死灰,只盼着卫尘手起剑落,来个痛快。
“隋护法,卫尘只想问汝,神护法是何人?现在何处?”卫尘沉声问道,声音中带着无限的苦楚。
隋阳没想到,卫尘此时此刻没有一丝胜利者的喜悦与骄傲,反而问自己这么一个问题。隋阳心内一震,心道原来卫尘的心心念念,只是要替自己爱妻报仇。
隋阳睁开眼,看了看卫尘,见其满脸悲愤,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问世间,情为何物!
隋阳心念至此,不觉伤感顿生。人道情字苦,谁解其中味。自己落得今日这种地步,亦不还是一个“情”字。隋阳心一沉,不觉神情落寞。
“隋护法,怎样?”卫尘的声音,又自响起。卫尘见隋阳茫然出神,暗自神伤的样子,又追问了一句。
“卫尘,隋莫不知神护法为何人。”隋阳抬头一脸严肃的说道。
“不知?”卫尘眼神如电,盯着隋阳。见其并不像是说谎的样子,心内暗暗疑惑。
“嗯。神行教四大护法,平时见面本就不多,就算偶尔见面,双方亦都是蒙面,互不清楚对方身份。”隋阳坦诚的说道。
“哦,居然如此!”卫尘恍然,看隋阳的样子应该是当真如此。卫尘不禁心头阴沉,没想到神行教居然如此神秘诡异,连四大护法都各守其职并无交集,那其上面的天师与教主,又是何方神圣?
卫尘看着一脸萧索的隋阳,淡淡的说了一句:“汝走吧。”
隋阳心内一震,几乎不敢相信。卫尘冒如此九死一生的凶险,居然只是为了问自己杀妻仇人姓名何在?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在隋阳心头升起。这是一个怎样的男人,会这般的重情,又有如此的胸襟。
隋阳依稀想起,自己当年的样子。年少成名,名动青州。却因为惊鸿一瞥,人生从此拐弯。从此后,自己人前是万众敬仰的剑仙,人后却是蒙面的地护法。直至心如草木,终日黑衣蒙面,不以真面目见世人。
这到底是为了什么?隋阳扪心自问,心内只有一个离群索居的自己,还有一个若即若离的人影。
卫尘见隋阳似乎神游太虚,亦自由得他去,转身自顾离去。
“卫盟主,留步!”一声沉重的声音,自卫尘身后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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