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声音,全部人回头去看。
只见蒋老太走到了周二年的面前。
多年来被招之则来挥之即去的奴性是刻在骨子里的。
就算是改变也没那么快。
“娘……”周二年弱弱地喊了一声。
蒋老太冷哼一声,目光凌厉:“亏你还记得有我这个娘!咋,回来都不知道知会我老太婆一声,生怕我抢你们的房子是不是?”
话是这么说,心里却放心了。
分家咋了?
老二这个软柿子没变,还不是照样让她拿捏!
房子和票子,她要定了!
果然。
明明应该是理直气壮的二人,现在做错事情的反而是他们一样。
周大年见状也赶快站出来和稀泥:“二弟,你不想着帮娘改善一下居住环境,自己搬进新房里住,这般不厚道也就算了。”
“可你回来咋能不和娘说一声,你知不知道娘有多担心!”
“我这儿子算是白生了,分了家就翻脸不认人了!”
蒋老太一摸鼻子,直接坐在地上撒泼。
母子二人一唱一和,说的好听。
道是外人都能看出来。
蒋老太出了名的刻薄鬼!
奴役二儿子,偏宠大儿子!
村子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就算周二年出院通知了蒋老太,没有这个新房子,蒋老太会来看二儿子一眼?
简直做梦!
是个人都能猜到蒋老太今天来的目的不纯。
偏偏这套路却是将周二年治的死死的。
愚孝,再加上大病初愈。
被蒋老太吵得脑瓜子涨得厉害,就连已经愈合的腿骨都在隐隐作痛。
周二年失去了判断力,打断骨头连着筋,潜意识里觉得要不然这新房就让出来?
张爱芳骨子里畏惧婆婆,可理智在脑子上上蹿下跳。
这种时候,她前所未有的清醒。
婆婆来无理取闹,绝对不是因为关心!
要不然为啥周二年躺在床上奄奄一息,依旧却不见蒋老太有任何动静?
张爱芳只是懦弱,可她不笨,婆婆肯定是冲着房子来的!
见到周二年瘸着腿上前要搀扶蒋老太,张爱芳下意识冲着自己的老伴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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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不惯着她!
周琳曼在一旁将爹妈的眼神互动看的一清二楚。
经过这一遭,爹妈不说处理的多好吧,好歹也是有了很大的进步!
随即,周琳曼走到蒋老太的身边,也没要把人搀扶起来的意思。
“奶奶,听您的意思,一直记挂我爹,今天是专程来看他的是不?”
蒋老太打量着周琳曼,这臭丫头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机灵劲。
万一就给她下套咋办?
她觉得自己和这小贱人八字不合,必须时时刻刻防着她!
“没错!”
蒋老太说完,就想继续拍着大腿哭嚎。
谁知道,周琳曼一句话差点把她给噎死。
“那这样的话,奶奶你是不是提啥东西来了?”
周二年咋说也是重伤初愈。
既然来探望,岂不是要带东西?
蒋老太是用来当幌子的!
她这么雁过拔毛的一个人,买,简直放屁!
母子两是双手空空!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啥东西也没有,我看就是假的!”
“谁都知道周家的蒋老太根本不把二儿子当人,能真来看儿子就怪了!”
“就是,没事跑到这里号丧似,简直就来找晦气的!”
周围的村民,都是周琳曼以今天‘搬家具’为名找来这里的。
实际上,周琳曼早料定了今天蒋老太一定会来捣乱!
是让他们今天在场做见证人!
没想到的是,这帮极具正义感的村民,会在这个时候帮他们家说话。
果然,只要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处理好了!
村子,就是一个温暖的大家庭!
“我相信我奶不是这样的人。”
周琳曼顿时将眉毛一压,轻轻柔柔的说着,似乎认真的在为蒋老太辩解。
然而陈玉凤在一旁是看在眼里的,心里有些愤愤不平。
霍家媳妇多好的人啊,怎么就摊上蒋老太这样的奶奶?
关键这孩子还心眼实诚,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事情,竟然还一心维护自己的奶奶!
陈玉凤极有正义感。
黑就是黑,白就是白!
咋也不能让坏心人占老实人的便宜!
“老太太,你就直接说吧,你今天到底来干啥的?”
蒋老太轻哼了一声,也没觉得不对,理直气壮地说:“我来要我赡养费!”
说罢,她从口袋里把欠条拿了出来。
按理说欠条没有签字画押,在律法上面是不被承认的。
可八零年代的农村,极其注重白纸黑字的公信力。
周琳曼和爹妈要是当众不承认这张借条,就代表儿子不养老娘。
这要是传出去,周二年是要被人戳着脊梁骨骂的!
之前闹分家那会,周琳曼就是故意恶心老太太,不想让她这么痛快,眼下这件事情是必须要解决的!
“娘,你是知道我们没有那么多的钱……”
说这话的时候,周二年底气不足。
对于土里刨食的农民而言,一天几毛钱的利润,一年也不到几十块钱!
四百块上哪儿去弄?
问女儿借?
现在周琳曼是有财力的,可周二年说什么也是一个老爷们。
问女儿借钱养老娘,外面的人咋说他?
周二年心里焦急,脸色就更加苍白。
蒋老太直接冲着周顶年使了个眼色,母子两都是一肚子坏水。
周顶年心领神会,微微一声咳嗽道:“二弟,我倒是有个好办法,你把欠娘的四百块还清之前,就让娘住进你这房子里面去!”
“这样一来,娘也不怕你不还钱,你为了拿回新房子,也有动力赚钱不是?”
周二年无语凝噎。
那万一他几十年都没办法把四百块还清,这房子岂不是相当于变相的成为了蒋老太的?
周琳曼心中暗自佩服她这个大伯果然无耻至极!
陈玉凤也是听了直皱眉头。
想要房子就直说好了,偏偏整出这么一个幺蛾子!
之前这间屋子破的不能住人的时候,怎么不说?
到了这会推倒重砌的差不多的时候跳出来,摆明了就是想白占便宜。
可她知道这话不能说,涉及房子就是家事!
清官难断家务事,要是她主持的好,极大欢喜。
弄不好,那就是和稀泥,村长夫人可是要掉面子的。
权衡之下,也只能先看看情况。
至于其他人,那就没有掺和进来的份了。
就在大家认为这道理周二年一家子也能看的明白的时候,少女清脆的声音却响起:“房子,可以给奶奶住,但在我们挣回四百之前,我有一个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