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持，是一个难能可贵的秉性素养。</p>
面对诱惑和压力，还能有所坚持，那就越发弥足珍贵。</p>
重生前的张浩南原本只是觉得老板厚道，等二三十年后，才会感慨这个老板的不容易。</p>
“吃饱了没有？”</p>
“嗝！”</p>
刚想回答的赵飞燕，突然打了一个嗝，然后赶紧用手掩着嘴，脸又瞬间通红。</p>
“走了。”</p>
“嗯。”</p>
瞥了一眼应声虫一样的赵飞燕，张浩南心中琢磨着，她轻生的念头，大概也消了大半吧。</p>
除了时间，吃喝玩乐大概就是最简单处理烦恼的方式。</p>
门口，老板蹲在角落中抽着烟屁股，看到张浩南离开，竟是又扬着下巴满脸不服：“正不正宗？”</p>
“哈哈哈哈哈哈……”</p>
实在是没忍住，张浩南也是笑了起来。</p>
这老板也是老脸一红，兀自咬着牙说道：“我这里就是正宗的，绝对正宗，‘骥江汤包’嫡系传承，我有师承的。”</p>
“老板，走了啊，以后我也常来。”</p>
“嗯。”</p>
点了点头，老板才道，“下次再来啊，我这里很正宗的。”</p>
跟在张浩南身侧的赵飞燕直接别过头笑了起来。</p>
两個人就这么双手揣兜，在街上闲逛，龙藏浦上游船起灯，照应着河面，看上去灯火辉煌。</p>
岸上的花灯也是遥相辉映，岸上的人在看船灯，船上的人在看岸上花灯。</p>
站在拱桥上，逶迤向前的灯火，像是一条长龙，这样的景致，张浩南两辈子只沉浸了一次。</p>
他不是第一次看，但重生前只是看到，而此刻，是在欣赏。</p>
有那么一刹那，他有一种感动涌上心头，最终话到嘴边也只是一句“还不错”，听得赵飞燕很是无语。</p>
这要只是“还不错”，那好的得有多好？</p>
“老板拍照不啦？还没开张。”</p>
随拍随印，做“快照”生意的哥们儿约莫三十岁出头，穿着皮夹克，说话的时候带着笑。</p>
“那就来一张。”</p>
“谢谢老板。”</p>
摄影师的装备是一台“紫藤”牌拍立得相机，现在虽然还很流行，但要不了多久，就会被数码相机全面替代。</p>
“好……看这边，两位笑一笑。”</p>
将赵飞燕搂在怀中，少女有些羞怯，但还是看向了前方的镜头。</p>
伴随着“咔嚓”声，没有青春的“浩南哥”，这一刻，仿佛填埋了上辈子的巨大的缺陷。</p>
“谢谢老板。”</p>
将相片装好，递给了张浩南。</p>
看着照片上的自己，让张浩南有一种很强烈的陌生感。</p>
除了高中毕业照，上辈子之后的二三十年，似乎一张生活照都没有。</p>
回想起来，心情陡然十分的恶劣。</p>
“我不怎么上相。”</p>
将照片递给了赵飞燕，她赶紧双手拿起来看了又看，偷偷地瞄了一眼看着路的张浩南，又借着花灯照耀，看着照片中的人，然后小声道：“我感觉还可以。”</p>
照片上的张浩南双眉锋锐、眼神犀利，搂着自己的时候，更有一种说不出的安全感，这让赵飞燕小心翼翼地收好了照片，揣到包里，还轻轻地拍了拍。</p>
此时此刻大多数的烦恼都远离了自己，这种无忧无虑的感觉，让她有些舍不得。</p>
两天前，她还想着跟这个世界说永别……</p>
“我听赵建国说，你学的是绘画？”</p>
“嗯。”</p>
“想读建康艺术学院？”</p>
“也不是想，我只能考这点分数，模拟考也就是过个本科线……”</p>
聊起这个，她有些不好意思，她初中成绩还行，算是中上，但是来了沙城一中，就是倒数。</p>
当然，整个十六班中的大多数人，都是为了拉低沙城一中一本率而来。</p>
“那就建康艺术学院吧。”</p>
张浩南点了点头，然后道，“明天去建艺旁边看看房子，暑假的时候过来买。”</p>
“买房子？不是可以住校吗？”</p>
“就当投资吧，反正也不要多少钱。”</p>
建艺附近的居民楼此时还多是老式砖混，不要说电梯，连天然气都是没有的。</p>
房价倒是便宜，三千挂零一平米，只不过跟以后一样，能买得起的其实并不多，主要是面向高校知识分子和吃公家饭的。</p>
现在建康的最低工资也就两三百，七八百一个月的话，一个人过已经相当不错，倘若月薪过千，已经超过了平均水平。</p>
多年以后，现在买不起的那些人，会把多年积蓄掏出来，给孩子弄个首付……</p>
再糟糕的砖混老破小，现在买下来，将来也是十五倍的利润回报。</p>
张浩南重生前先是从事机加工，累死累活两年的利润，也不如别人房子一年倒卖一手。</p>
能有五个点的利润，就能开心很久，大多数情况，加工的工件本身利润几乎就是五毛到两块，全靠切削出来的铁削卖废铁赚一点。</p>
那时候的同学聚会，自己永远是满手洗也洗不掉的黑黄油污，身上的机油味也始终挥洒不去，“浩南哥”让更多的人“敬而远之”。</p>
张浩南在当时盘过自己一年的收入，大头来自“阿南农产”，差不多占了七成。</p>
跟小作坊没啥区别的机加工厂，已经有了五个工人和徒弟。</p>
可笑又滑稽。</p>
“棉花糖！”</p>
赵飞燕的雀跃叫唤，让张浩南思绪回归，两人到了店门口，让老板绕了两支出来。</p>
“你不吃吗？”</p>
“我给你拿着。”</p>
“谢谢。”</p>
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此时更加明亮，赵飞燕伸出舌头舔了舔，然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有点儿俏皮。</p>
她怕脸上沾着棉花糖，但还是脸颊上蹭了一些。</p>
“等等。”</p>
见赵飞燕伸手要抹掉脸颊上的棉花糖，张浩南喊住了之后，然后低下头，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p>
“还挺甜的……”</p>
脸颊霎时发烫的赵飞燕顿时局促起来，眼神快速地飘忽，低着头，想要匆匆走两步，却又往张浩南一侧躲了躲，她感觉刚才像是被无数目光盯着，窘迫又羞怯。</p>
曾经没有青春的“浩南哥”，自然也没有自己的“白月光”，他在赚到第一个百万的时候，跟他在一起的漂亮女人，都是赤裸裸的纯洁金钱关系，不掺杂半点感情。</p>
当然，眼前的赵飞燕……其实也是金钱关系，但至少还有那么一点儿青涩青春的气息。</p>
虽然少，但到底还是有的。</p>
花钱买来的“白月光”……</p>
还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