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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 放风
    吃过午饭,段敏如带着江忘忧冒着小雪出了门,段立想跟被师妹赶了回去。

    没多大会,他们进了一个戏园子,段敏如要了雅座,请了江忘忧听本地的曲艺。

    这倒新奇,江忘忧本就寡言,此时喝着茶,只偶尔应和下段敏如。

    大爷小姐,瓜子花生要吗?有个小贩背着货箱绕场叫卖。

    江忘忧听声音耳熟,抬头看了眼,买了些零嘴。片刻后,他起身说自己要去方便一下,便离开了。

    出得门去,不远处有人正靠墙等他,还背着那身行头。

    江兄还是来了?木有栖笑着取下货箱。

    江忘忧点点头:换个地方说话。

    两人去了邻近的茶馆,挑了角落位置坐下后,才开始对话。天气不好,店里并没什么人。

    木兄怎会和肖前辈相识,莫非之前说的路遇高人,便是肖前辈?

    木有栖考虑着摇了摇头:算是和肖前辈有些干系的高人,这次正好遇上肖前辈,他看我能帮忙,就让我跟着他打打下手。

    实际上他近来苦恼于肖刀子总叫他师兄,论辈分是没错,论年龄他实在当不起。至于肖刀子如何认出他,还不是他手欠,性子又软,很容易暴露他的医术。再说,学医的人会看人骨架,唐门的药只能让肌肉和皮肤起变化,并不会改变人的骨架。

    木兄这次历练是来查虎口很多人遇刺遇袭一事?

    木有栖点了头,把他这些日子来查到的情况进行了详细说明。

    我巧合撞上了两回,一回是直接杀人灭口,死者是自己应约在深夜离开师门,在外被杀。凶手武功很高,轻功更是,应是个至少三十多岁的长辈。还有一回正相反,凶手是个年轻人,潜入了一个小帮派,捉弄了一下其中一个小弟子,削掉了他一些头发。

    江忘忧深深看了他两眼,看来这人来的日子不短了,而且调查的诚心十足。

    想来木兄肯定跟上了那位年轻人?

    木有栖笑得有几分灿烂:什么都瞒不过江兄,正是几日前,我跟着他一路出了虎口往曲江而去,最后他回到了小刀帮。

    江忘忧不觉抬手按了下眉心,小刀帮曾经对他有恩,护送过他出曲江。

    这不能说明什么,可能只是小刀帮的弟子和那人有仇,趁风声正紧,浑水摸鱼捉弄人而已。木有栖倒很全面,也没要咬定这事。

    不管如何,虎口的事,或许是内斗居多,恐怕和玄苍宫关系不大。江忘忧始终这么想,玄苍宫在虎口兴风作浪能得到什么?趁虎口大乱攻击段家吗?十八年前董钧就是直接攻击的段家,根本没有什么对周边帮派施压的举动。

    木有栖对这事很确信,他跟顾家兄妹相处过一阵,感觉他们都没这么无聊,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干啥?

    不过小刀帮也是使刀,若是他们练了秦老三的刀法,那这一切可就说得通了。

    江忘忧刚才就想到了这一层,听木有栖说回来,忍不住有些心塞。

    可他们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呢?制造混乱就为了为难段家吗?小刀帮在曲江还算有点势力,可在虎口周遭招惹各个门派,对段家无损,又不能提升他们自己的排行。

    木有栖眼珠子四处转了转,笑着道:想制造混乱的可能不是小刀帮,但不论是谁,制造混乱的目的或许是在这些死者中,神不知鬼不觉杀害一些他真正的目标人物?

    江忘忧有些明白了,这个推论连上了之前他和莫无妄聊过的事,他开口道:我们之前就怀疑过,虎口附近有董钧的接应人,或许是这个内奸在铲除对他有威胁之人。

    木有栖点点头,他俩总是很快就能一点就通。

    江忘忧看他完全能懂,转了个题外话:木公子家中情形如何,怎会拜入阳南心因堂?

    木有栖叹了口气,心下有些慌,忘忧不是个喜好打探这些的人,怕是对他有所怀疑。他稳住语气道:可怜我自小父母双亡,天幸遇到我师父,他肯收我为徒。但当时我年纪小,又丑又瘦,实在怕人,师父才把我留在别处教养。近些年我才学有所成,又出来历练一番,才偶尔回去和师兄弟住一阵。

    江忘忧静静听着,看他神色自如,说得熟练又流畅,却听出了些不对。不是他情绪不对,而是太过顺溜,反而像是准备好的说辞。一般人被人问及身世,要么简要说两句,要么顺序有所错乱。当然,他不排除是自己过于希望自己的猜想是真,才有些先入为主。

    木有栖看不懂他一成不变的冰霜面容,接口道:江兄出来久了,可别让佳人久等。

    江忘忧这才想起段敏如一般,愣了一刻后站了起来,想到什么,他从袖袋里拿出一物,摊在手心中问:木兄可识得此物?

    木有栖定睛看了看他手里躺着的一枚耳环,直言道:这是女子之物,我身边又没有相好的姑娘,江兄该去问问那位段小姐才是?

    江忘忧看他像是真不认识,才点头收起来:时候不早了,今夜亥时,虎口南门,不见不散。

    木有栖心里开心自然笑得更放肆:我等你。

    二人未再多言,江忘忧赶紧往回走。

    他走后,木有栖沉思了一会,想起了那枚耳环,他的那枚早遗失在不知何处了。可忘忧此举何意,他是识破了吗?刚才他没想起来,所以给的反应是真实的没见过,不晓得是不是已经让忘忧打消了这个离谱的念头?

    江忘忧收好耳环,才踏入园子里,正回头瞅的段敏如看到他,就站起身朝他走过来。

    你若是不喜欢,直说就是了,何必托词出去放这么久的风?

    江忘忧到口边的抱歉,在她说完后才说出口。他也没多解释,跟了段敏如往外走。

    段敏如自然很生气,被人晾这么久在她是从没有过的。江忘忧则顺水推舟,既然得罪了,他不准备找补。

    两人沿路往回走,段敏如生闷气不说话,她今儿穿了件大红色夹袄,衬着雪色分外娇俏,生气时面色泛红,更显娇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