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忘忧没想到这一出,他看到小徒弟出来,怕杨帮主会声东击西,本打算留下来守着,毕竟杨帮主危险性更大些。可木有栖说,等会段敏如来了,指定要跟着他,他留下怕是跟不了杨帮主。因而江忘忧跟了小徒弟出来,正好撞上他伺机要攻击段敏如。
这可是太岁头上动土,吃了熊心豹子胆。
不管怎样,江忘忧赶紧上前去救,插入中间后,当头被洒了一身的药粉。他屏息挥袖拿内力震开了绝大部分粉末,完全没吸入。
段敏如吓了一跳,下意识拔出了朔月,没伤到谁,只是不小心划破了江忘忧的袖子。
小徒弟一看情况不妙,调头就往回跑,江忘忧倒是想追,又不能完全丢下段敏如,只好先放下那头。
段姑娘,没事吧?
段敏如这才回神收了刀,一脸焦急问道:我弄伤你了吗?
江忘忧背过手去,道:没有。你如果没事,我们跟过去看看?
好。
江忘忧就着她的速度,好在距离不远,很快他们就到了小刀帮外面。
到得不远,听到里面刀兵相接,血腥味很快在风中飘来,江忘忧心里一惊。
他快速回到和木有栖蹲点的位置,却没能见到本该等着的人,莫非他去追杨玉清了?江忘忧环顾四周,没能找到什么记号,一时有些心慌。
怎么了,江哥哥?段敏如看他六神无主的,问道。
江忘忧有些为难,他想进去看看,又不敢丢下这丫头,带她进去又怕出什么意外。
正犹豫难决时,木有栖打里面飞身出来了。
江兄,你们没事吧?他瞧见那个跑了的小徒弟回来了,想到忘忧肯定也转回来了,里面的事他无能为力,出于担心就赶紧出来了。
江忘忧松了口气摇摇头,他这次可再不能把这个朋友给弄丢了。
木有栖问清他们那边的情况,说了他这头的事。
你刚走,段门主和陈盟主就带人闯了进去,我跟进去一看,里面已经打起来了。现在估摸着杨帮主和他那徒弟凶多吉少了。他眼见段衍冲着杨玉清去了,那准没好了。
江忘忧没有多言,段叔叔来的时间太巧了,也不知是否知道杨帮主后面还有黑手,若是这条线断了
段敏如眼睛一亮,道:我父亲来了?江哥哥,那我们快进去吧,刚才那个人还想害我,肯定不是好人,你们还担心他不成?
江忘忧看了木有栖一眼:不知木兄怎么打算?他不太敢让段衍见这位好友,他怕段叔叔太过眼尖,会瞧出什么不对。
木有栖看了他身边的姑娘,笑道:能见到这武林中泰山北斗般的人物,当然要去。
段敏如听到这句瞥了他一眼,倒很受用。
江忘忧没再说什么,当着段敏如的面,木兄突然离开也很奇怪,之后段叔叔听说了,恐怕也会起疑。
三人进去时,里面的情况已经稳住,小刀帮许多弟子衣服都没穿好,被控制着蹲在一处瑟瑟发抖。还有一些巡夜或是抵抗了的,有死有伤躺在地上,有人正在清理现场。
看到江忘忧和段敏如,立刻有人来带了他们去段衍和陈铜处。
段叔叔,陈盟主。江忘忧恭敬行了礼,四处灯火正点亮,地上血迹未干,杨帮主和那名弟子果然已经命丧黄泉。
段衍顺手扶住了他的胳膊,问道:伤了?说时小心翼翼往上翻开了他的袖子。
木有栖视线立刻聚焦过去,发现他小臂侧面划伤了一些,出了血,看起来是有人从他身后用刀划伤的。
段敏如立刻应了声:父亲,是我不小心弄伤了忘忧哥哥。她说着眼眶有些泛红,又说了方才的情形。
这对师徒当真该死,不但勾结玄苍宫,还意图对段姑娘不轨。陈铜说完这句,对段衍示意后,说他去前面看看收拾得如何了。
无妨,小伤,段姑娘无心的。江忘忧收回手就要遮住伤口。
江兄,我带了药,给你上点吧,省得留疤。木有栖拉了他到旁边一点,衬着亮光,那裸露出来的手臂白皙纤细,要不是亲眼见过,他都不敢相信,这样的胳臂能使出那般有劲道的剑法。
江忘忧没有拒绝,抬着胳膊让他上药,一言不发。
木有栖上好药,拿了棉布想做个包扎,抬头看一眼,发现忘忧当真是丝毫不放在心上的神情。他忍不住想到,忘忧经历过的伤痛太多,恐怕从小就饱受折磨,才会丝毫没留意到自己受了伤。
他还记得自己小时候淘气,在溪边玩耍时,被石头划破了脚背,其实就一点小伤,他嚎啕大哭,怎么都不肯好。父亲哄了他许久,后来又是给糖饼,又是抱着讲故事,他才肯罢休。
你到底包不包?段敏如看他停顿半天,忍不住催了句,不行她就自己来。
木有栖回神缠好,把结打在旁边一些,避免碰到伤口。
多谢木兄。江忘忧放下胳膊,走回段衍身边。
段叔叔,究竟怎么回事?方才陈盟主在,他不便询问长辈。
段衍看了木有栖一眼,没有多问,还是说了。他们其实早就保住了一个遇袭却未身亡的弟子,把怀疑聚焦在小刀帮这对师徒身上。两日前,陈盟主收到密报,称杨玉清与秦绝有所勾连,有书信往来。陈盟主立刻传信来说此事,并指出,杨玉清近日会对一要紧人物动手。
也就是今日,他带了人跟在段立和段敏如后面,未进城就在外面和陈铜碰了头,而后商量了这晚的突然袭击。
从段衍这里来看,他们有物证有人证,扫除危险因素无可厚非。
方才我已试过,杨玉清的确会秦老三的刀法,我本想留他一命,奈何他一心求死。段衍说到这里就算完。
传信是否寻获?江忘忧没再多说幕后另有其人之事,他既无法证实,又会被作为黑手正是秦绝的佐证。
还在搜查。
事到如今,搜出信来又有何难?
江忘忧转过一道心思,这事已经断了线,他道:段叔叔,既然此事已了,我出来时与家中定好不日即归,就不再去叨扰,明日即刻返程。
且慢。段衍这一句让江忘忧心中一跳,素着脸望过来,才听到后一句,新秀大会没给你们选奖品,其他家的我都去信询问后送去了。我想着你常来的,上回你要去关岭我就没给,你明儿去家里把重山带走。
江忘忧愣了片刻,点头道了谢。他恰好还要去找肖前辈拿回信,虽说他估摸着八九不离十了。
木有栖这回在段家外面等了他,与他一同上路返家。
这次他们南下没往柳州去,在一处小城便要分道扬镳。
江忘忧再次问了他,可愿去金陵看看?
木有栖仍旧是婉拒道:年关将近,我出来有阵子了,师父师弟们想必挂念,还是早点归家为宜。
江忘忧没有强求,而是问:来年春,家中会开讲学,木兄可愿来听?
木有栖不知为何他这般想请自己去家中,不晓得是被忘忧识破了身份,还是他素来待朋友便是如此,只笑着道:金陵江家的讲学,怕是心因堂弟子还不够格去听。
这有何难?我让二叔去信相邀即可。江忘忧难得如此执着。
师父有一位公子正适龄,怕是轮不到我。看他这般认真,木有栖忍不住又逗了一句。
木兄只说肯不肯来,若你愿意,忘忧自然办妥。他只需让二叔写明邀请他来即可。
木有栖憋着笑点个头:若是江兄不嫌弃,乐意之至。
那我们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