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簸的土路上,一辆北极星缓慢的开着。
车里老罗苦着脸:这路也太差了,一直刮底盘!我记得土岭乡是咱们县最穷的乡?看到厉元朗点头,老罗哀嚎一声:我们这是被分到了鸟不拉屎的地方,还不如留在治安队。
整个治安队上上下下都认识,他们没转正,就我们俩转正了,你留在那里有好果子吃吗?
老罗认真的想了想,慢慢的摇头。
厉元朗继续说:土岭乡虽然穷一点,但发展潜力巨大,只要我们能抓住机会,早晚能调回县里。
希望吧!老罗没再说什么,闷头开车,过了大概半小时,终于灰头土脸的赶到土岭乡派出所。
车刚停在院里,一个六十多的老大爷走过来:这里不能停车,快开走。
看着他穿着已经褪色的警服,厉元朗自我介绍:老哥,我们是今天刚分来的干警。
老大爷很不给面子:是干警也不行,这里不能停车。
老罗很识趣的往后倒车,在派出所的对面找了个地方,把车停好。
厉元朗给老大爷让了根烟:大爷,所长的办公室在哪里,我们是来报道的。
大爷接过烟,夹在耳朵上:所长的办公室在二楼最东边,不过他不在所里。你去找周副所长,他的办公室在所长隔壁。
厉元朗带着老罗来到了二楼,敲了敲副所长办公室的门,却没人应答。
老罗发现门是虚掩,便把门推开,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办公室的躺椅上,一个胖子正呼呼地睡着。
老罗疑惑不解:还没到中午就喝醉了?没听说土岭乡流行喝早酒。
厉元朗慢慢把门关上:不是早酒,应该是宿醉还没醒。
老罗低声说:还真是山高皇帝远,宿醉后在办公室里睡觉,就不怕被群众举报吗?
厉元朗给老罗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谨言慎行,刚来所里报到,就这样口无遮拦,无端树敌会被孤立的。
你们找谁?一个年轻的辅警,满脸的戒备,快步的走了过来。
厉元朗说:我们是刚分来的干警,我叫厉元朗。他叫老罗,今天是来找所长报道的。
辅警让两人在外面等着,然后他进了副所长的办公室,不大的工夫,副所长办公室的门开了,窗户也开了。
笑容满面如棕熊般的周龙,快步走了出来: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把两位新同志盼来了。屋子里坐,喝茶!
进了办公室,厉元朗跟老罗捧着茶杯坐在凳子上。
周龙说:赵所长在乡政府,今天你们是见不到了。跟我报道也一样,所里的办公室比较紧张,给你们安排到最西边的档案室,就是还没来得及整理,要是你们着急,可以先把档案搬到三楼。
周龙说着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钥匙:我让廖强带着你们熟悉熟悉环境,有什么困难,你们跟我说。
三个人从周龙的办公室里走出来,来到了最西边,用钥匙把门打开后,就看到屋子里堆了半间屋的档案。
就在厉元朗皱眉时,廖强说:你们把这里的档案,搬到三楼就行。楼下值班室没人,我得去值班。
老罗被震惊:让我们俩搬档案!他们就是这样欢迎新同志的?
厉元朗撸起了袖子:干活吧!到了新环境,是条龙你也要盘着,这就是个下马威。
干活!老罗也撸起了袖子,两个人把二楼的档案,全都搬到三楼。
不知不觉到了中午,值班室旁边就是小餐厅,五六个干警围着圆桌端坐。周龙拎着瓶酒,晃晃悠悠的走到餐桌旁。
打开酒瓶,倒了一杯,左右看了看说:人到齐了,廖强,开饭!
廖强提醒说:周所,今天还新来了两位同志
周龙满脸不屑:那两个什么都不懂的家伙,第一天上班,没请人跟老子打招呼,也不请老同志们吃顿饭,今天晾一晾他们,教教他们什么叫人情世故。
廖强没敢多说,开始上菜,大家围着圆桌吃喝。
二楼的办公室里,老罗有些饿了,看着快搬空的办公室:元朗,你饿不饿?要不先去吃个饭,然后再接着搬?
厉元朗喘了口气:行,我们先去吃饭。
两个人从楼上走到楼下,恰好看到餐厅里围着一桌人,厉元朗的目光跟周龙对上,周龙一副错愕后恍然的样子。
哎呀!忘了!没想起来,今天所里多了两位新同志。周龙说着从旁边拿出两桶面:中午你们俩先对付一口,下午把伙食费交了,晚上我们一起喝点。
都在社会上打拼这么久,如此明显的下马威,再看不出来那就是个棒槌。
老罗有些想发火,却被厉元朗拉了一把,厉元朗接过周龙的桶面:感谢周所,是我俩初来乍到,应该请老大哥们喝酒,要不晚上找个地方坐坐?
周龙满脸的为难:值班时间,不能离岗
厉元朗心领神会:周所放心,我来安排。
周龙打着哈哈回到餐桌上,厉元朗的态度让周龙满意。新来的就要摆清楚位置,要不然就是欠收拾。
老罗跟着厉元朗走出派出所,愤愤不平说:他绝对是故意的。
先忍着,毕竟我们刚来,要跟同志们处好关系。厉元朗的心态倒是放的很平。
两个人走到车旁边,老罗发惊呼:卧槽!谁砸了我的车?
北斗星车窗被砸开,里面一片狼藉,很没有技术含量的砸车窗盗窃。
问题是北斗星就停在土岭乡派出所对面,在土岭乡是派出所没有了威慑力,还是小偷的胆大到,可以不用顾及警察?
穷乡僻壤的土岭乡,还真是给人惊喜!
报案吗?老罗说完这三个字后,自己都感觉丢脸。两个刚上任的新警察,在派出所的门口被人砸了车窗玻璃。
厉元朗拉开车门:先找地方修车,然后再想办法破案。
这个哑巴亏吃定了,如果闹起来,他们俩都会成为公安系统内的笑话,想把面子找回来,只能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