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深闻言苦笑。
他实在穿不惯,倒是向崔灏之问起,有没有别的袖子没这么大的,崔灏之一口就给否决了。
不过白深看他那笑得贼兮兮的笑容,严重怀疑他绝对有,不过是故意为了看他笑话,因此硬说没有。
因为大袖子也就罢了,上头竟然还绣了大朵大朵的花。
主打一个华丽富贵。
白深问他有没有素一点的,想换一件,这么张扬,实在不是他的风格。
但崔灏之说这进宫见殿下,还是要穿得喜庆一点比较好,不然全素的多丧啊,搞不好别人还以为他心怀旧主,不愿为新朝廷效力呢!
不仅如此,崔灏之海想给他敷粉描眉,白深落荒而逃,因为白深还看到了好大的一朵花,再不逃的话,白深怕那朵花就簪在他的头上了。
真是误交损友啊!
一路上白深满身的不自在,不过别人没说啥,他倒是也能勉强安慰自己,其实是他想多了,这种装扮其实也蛮正常地,比起崔灏之那个骚包,他低调多了,一点儿也不奇怪。
不过,这会子萧素素一笑,他顿时晓得了。
不是不奇怪,是别人同他不熟,不好意思说啊!
不过,也因为如此,本来跟萧素素也有很久没见了,这回又有求于她,白深心中到底是有些些紧张的,这下子萧素素一笑,说的话也没有一点架子,同过去在云州岩城见面时依旧是一样的,并不因为如今手握大权、身居高位而变了,仍旧以故友相待,白深一下子就自在了许多。
他无奈地看了看自己都不忍目睹的大花,不抱希望地问萧素素:“是不是很奇怪?”
萧素素安慰他:“其实也挺好看的。”
萧素素这说的倒不是违心话,而是实话。
白深本来就长得好,他的眉眼温润俊雅,是标准的南方美男子,但是,个子比一般的南方人要高不少,常年习武的缘故,他的身材虽然瘦但并不显得弱不禁风,反而透着一股子劲,笔挺如松。
有这脸,这架子,就是个麻袋,披在身上也是好看的。
更何况今天穿的这衣裳,上好的衣料,精致的绣工,一看就是极好的衣裳。好马配好鞍,白深这样的美男子再穿上这样的好衣裳,自然更是相得益彰,显得意气风发,夺人眼球,让人移不开视线。
只是萧素素了解白深,他这人生性低调,从来不喜欢张扬。
上一辈子认识了他好几年,就从来没有看他穿过一次艳色的衣裳。
所以,一看萧素素就猜到了。
还蛮新鲜的,尤其看白深一副别扭的样子,萧素素就感觉更新鲜了,笑个不停。
白深放弃了,笑吧笑吧,其实他觉得也挺好笑的。
不过,笑完,萧素素还是好心了一回,让人给白深另外准备了一套衣裳,宫中太监们也有不少要出宫办事的,因此一两身常服还是有的,只是白深这身高不大好找,双喜很是费了一番功夫,到底搞来了一套。
太监的衣裳自然不可能有崔灏之的那么好,不过胜在利落,颜色也没有那么骚包,很是低调的青色,换上之后,白深顿时觉得舒服多了。以前他从来没有想过,只是一身衣裳而已,穿在身上竟然会让人这么难受。
“多谢你了,素素。”
白深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感觉整个人总算又像个人,不是像只猴了。
萧素素抿着嘴儿笑,让人给白深上茶。
一边喝茶一边同白深叙旧,说些分别之后的事情,南盛这边还算平稳,值得一说的大事不多,不像萧素素那边波澜起伏,一件事儿接着一件事儿的。白深主要说的是一些他自己的经历。
不过,白深显然是早有准备的,在说自己的一些经历时,巧妙地将朝廷上的一些重要的人物都穿插了进来,经过他这么一说,萧素素对一些本来面目模糊的人顿时就有了印象,对他们的为人处事也更加清楚了,这对于萧素素是极有好处的,省了她许多功夫。
白深是个有心人。
萧素素说的也让白深大开眼界,只万分遗憾自己身在南边,无缘参与那般盛大的战事。他不禁在脑中推演着局势,越想越是入迷。如果是他的话,那个时候会怎么做呢?萧素素所做的真是闻所未闻,让他叹为观止。但若是换了他呢?他肯定同萧素素是不一样的,他能采用什么措施解困呢?
“好了,就说到这里了,我们先吃饭吧!”
萧素素笑道。
白深闻言,这才从思绪中清醒过来,一看窗外,已是晚霞漫天了。
一个下午竟然就这么过去了。
竟然这么快!
白深还有些意犹未尽,完全不想吃晚饭,还想继续听萧素素说。这一场场大战实在是太难得了,尤其还是听亲身经历的人说来,比起这样珍贵的机会,饭算什么?就是几天几夜不吃白深觉得也可以。
尤其萧素素如今正讲到精彩关头,她刚从关上回撤,还没有回太平州,温和大军却开始进攻了,太平州如今守军不过数万,温和大军却联合了定州军,号称五十万,这样悬殊的实力,太平州要如何应对?
白深心里痒痒得不行,只想听接下来的发展。
不过,他不吃萧素素总不能不吃吧?
白深也只能按捺下心中的迫不及待,同萧素素一道先用膳,只是,心不在焉的白深,完全不知道这一顿饭吃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而吃完饭,白深正准备听萧素素继续说呢,萧素素却看了看外头的天色:“时间已晚,宫中就要落锁了,今日就到此为止吧,改日再叙。”
这,哪有这样的?
白深觉得仿佛给雷劈了一道。
不过,再不甘愿,他也知道继续留下是不妥。
如果周坚的话,他继续留下也无妨,但萧素素毕竟是女子,还没有出嫁,留宿男子在宫中,对她的名声不好。
真是,为什么萧素素偏偏个女子呢?
如果她是个男子就好了,他们就可以一起秉烛夜谈,就算同塌而眠又何妨?
可惜她偏偏是个女子。
白深满怀不甘,却也只能告辞。
出宫的路上,白深一直沉浸在遗憾懊恼的情绪之中出不来,双喜同他告辞他都心不在焉的,知道“嘎吱”宫门缓缓关闭的动静才将他惊醒过来。
他这才意识到他已经出宫了。
而同时,白深也猛然意识到,他好像忘记了最重要的一件事了。
他不是为了问萧素素对战俘营的打算才进宫的吗?www..cc
怎么竟然把这事儿给忘得一干二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