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景一动不动地盯着近在咫尺的老人,看着那张本该无比熟悉却又格外陌生的脸,心跳逐渐开始加速。
虽然他还没机会去打量那件凭空出现在他怀里的古遗物,但凭手感来说那似乎是一件杯状的金属器具,大概有手掌那么长,入手处极为冰凉甚至有些刺骨的冷。
就像是刚从急冻室拿出来的冰块。
皮肤与它接触的地方都能感到些许的刺痛。
所以现在是该翻脸了?
陈景望着老人那双幽邃的眸子,第一反应就想按照光幕上的提示使用圣杯,虽然他也不知道这玩意有什么用,但看介绍说的意思是一种攻击性的武器吧?
不过想了想。
陈景觉得还是算了。
且不说老头子会不会给他这个施法时间,就算他真的有充足的准备,一时间也下不去这个手。
当然了。
心软只是一部分原因。
主要原因还是怕死。
他可不想被老头子一怒之下拍成零碎,到时候粘地板上扣都扣不起来还得被清洁工吐槽。
你吓我一跳!
陈景有些紧张地回了一句,心里也在琢磨这老头子是什么时候跑进自己被窝来的。
而且
他又是为了什么突然跑进来?
我就是忽然想起一件事。
陈伯符忽然掀开被子坐了起来,一脸认真地看着陈景。
你别去考什么教育资格证了,明天爷爷带你干点正经工作!
行啊。
陈景也不知道老头子说的正经工作是什么,但说到教育资格证
好像在自己的日记上见过。
之前自己就是一直在备考幼儿园的教育资格证。
行,说完了,我睡觉去。
陈伯符话音一落便翻身下床,可还没等喜上眉梢的陈景起身送他,他就先一步停了下来回头问道。
你怀里抱着的那东西哪来的?
此时,陈景已经起身打开了床头柜上的台灯。
他顺着陈伯符的目光低头一看,怀里抱着的圣杯确实是个金属器具,与自己最初通过触碰得来的分析一样。
圣杯的整体形状其实更似沙漏,不过上半部分要比下半部分更大一些,而且上半部分杯体内有一根垂直的尖刺,隐约透着一股血腥味。
杯体的金属表面有许多凸起的扭曲花纹,它们互相连接又彼此缠绕,勾勒出了数十个不明意义的图腾或是某种文字?
按照光幕上的详述来看,这个圣杯似乎是残缺的,但通过观察,陈景倒是没看出它残缺的地方在哪儿。
黄王的残缺圣杯
黄王是谁?
里世界的某个npc吗?
捡的。
陈景硬着头皮回答道,也不知道老头子会不会信。
哪儿捡的?陈伯符问。
下车的时候在路边看见的,觉得挺好看就捡回来了
陈景小心翼翼地编着谎话,见老人不吭声,便又问了一句。
你表情怎么这么严肃我是不是做什么错事了
没做错事,只是
陈伯符叹了口气,将目光从圣杯上移开。
这东西不吉利,明天扔了吧。
你认识?陈景一怔,心说这可是主考官给的,往大了说就是神仙给的,怎么能一言不合就说不吉利让我扔了?
不认识,但看得出来,是古遗物。
听见陈伯符嘴里蹦出的古遗物三个字,陈景不由得愣了好一会
等等。
难道主考官给的奖励跟这个里世界有直接的联系?
或是说
这些东西本就是从里世界来的??
什么是古遗物?
陈景下意识问出这句话后就后悔了,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因为他不知道原来的自己是否问过这个问题。
不过转念一想,问了也没什么。
之前不就给老头子打预防针了么。
我健忘!
这个你就别再问了,以前我不会告诉你,现在我也不会告诉你陈伯符笑了一下,伸手想要拿走陈景怀中的圣杯,爷爷帮你扔了吧。
这东西看起来挺贵的!陈景急忙拒绝,死死抱着圣杯不肯撒手。
你这小气的德性怎么跟你奶奶算了。
陈伯符无奈地摇摇头,转身从房间走了出去,嘴里细声嘟囔了一句。
你愿意留着就留着吧反正你也不知道这东西怎么用
老人说话的声音很轻,但陈景还是听见了。
我不知道怎么用?
这上面还带使用说明书呢!
直到听见关门的声音,陈景这才松了口气,但又猛地警惕起来,因为他发现这老头子不讲武德。
大晚上钻孙子被窝吓人好玩么?
我又不是老太太!
想起之前自己被老头子吓个半死,陈景又气又怕地踢开被子检查了一阵,确定没问题了才抱着圣杯准备睡觉。
但过了几秒钟。
他又跟梦游似的呲溜一下坐起来,神经的又一掀被子。
还是没有。
这下可以安心睡觉了
陈景如释重负地长舒了一口气,他只感觉自己快被那老头吓出心理阴影了
其实也别说他。
这种事搁谁身上谁害怕啊!
那老头子走路是真没声!
而且也没听见门响!
所以他是怎么进来的
陈景想了十来分钟也依旧百思不得其解,到最后脑子昏昏沉沉都开始发困了。
他疲倦地打了个哈欠,被子稍微往上盖了盖,遮住半张脸便准备睡觉。
可就在这时,那个熟悉的声音又来了。
乖孙?睡了吗?
我
陈景硬生生把那个操字咽了回去,望着那个穿墙而过浮现在床头的脑袋,吓得瞬间就精神起来了。
我没吓着你吧?陈伯符显得有些心虚。
您说呢?陈景忍不住反问,然后摸了摸裤子,还好是干的。
哎呀我只是突然想起来忘记提醒你了
什么事?
这几天你别去你红姨那里,‘祀月期’快到了,他们一家子可危险得很你应该还记得这事吧?
我能说不记得吗?
陈景在心里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不过祀月期是什么?
他们一家子可危险得很这句话又要怎么理解?
陈景感觉脑袋更懵了。
那母子俩比不得爷爷我,低阶旧裔可见不得祀月期的月光,见了就要撒疯了我去睡了啊,这次真睡了,你赶紧休息吧!
陈伯符留下这么一句话,然后慢慢把脑袋缩回了墙里
也是这个时候陈景才意识到,这老头子是真能穿墙。
跟特么鬼似的!
低阶旧裔陈景心中喃喃道,眼里有一丝难掩的好奇,既然有低阶那是不是就意味着还有中阶高阶?
这是实力的等级划分?
旧裔又是什么?
是那些拥有超能力的原住民?
越是想,越是困。
陈景打了个哈欠,觉得自己真该睡了,不然非得熬死不可,但在睡觉之前他又准备做个试验。
爷爷?
欸!乖孙我在呢!
果不其然,陈景只是试探着喊了一声,那个之前才说要去睡觉的老头子便冒了出来,但这次不是从墙上冒出来,是从地板上不,准确的说,是从门缝里。
像是一个纸片人似的。
先是从门缝里挤出半边身子,然后慢慢鼓起来,那画面配上骨骼复位的脆响别提多吓人了
不过陈景现在倒是不怎么害怕。
只是变成了一个地铁老人看手机jpg的表情包。
我这次是真的真的要睡了,你要是想让我多活几年陪着你,你就别再来吓我了,下次能不能大大方方的从大门走进来?
嗯嗯!
晚安。
嗯啥是晚安?
这一觉陈景睡得很沉。
中途几乎没再醒过。
如果从大学毕业后开始算,这应该是患有神经衰弱的陈景睡过最好的一觉了。
直到大中午听见客厅里传来一声惊呼,陈景这才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坏了!让这帮业主跑了!这t可完犊子了!
等陈景睡眼惺忪地从卧室走出来,陈伯符咬牙切齿的还在客厅里跳脚,显然是怒到了极点。
爷爷,怎么了?
坏了坏了,摇钱树跑了陈伯符苦着脸说道。
什么摇钱树啊?
陈景呵欠连天的还想再去睡个回笼觉,可仔细一看陈伯符那跳脚的模样,顿时睡意全无。
当然。
他更好奇那一摞堆在地上跟小山包似的房产证。
可以啊陈景心想着,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那些红本本,这一摞房产证至少有百来本难道这都是我家的房子?
怀着无比期待与半分好奇,陈景走上前随便捡起一本看了看,顿时大失所望。
房主的名字不认识。
不是陈景的。
也不是爷爷陈伯符的。
这些房产证哪儿来的?陈景不禁问道。
大前天我找那些房主扣下来的,不扣他们不给我物业费!陈伯符气急败坏地跺着脚。
哦他们现在还没交呢?
昨天早上就交了。
那你这是
今天的还没交啊!
陈伯符说起这事就气不打一处来,那委屈的样子只差半点就要哭出来了,活像刚进城卖货就被人用假钞骗了个底朝天的乡下老头。
这物业费是按天交的?陈景试探着问。
那倒不是,是按年交的,我主要是害怕他们以后拖着不给,就让他们多交了点你看嘛!
老爷子一边说着,一边从茶几下面拿出一堆收据递给陈景。
陈景接过来一看。
字,写得挺漂亮。
但内容,属实让他有些看不明白。
这陈景回头看了一眼墙上的电子钟,对照了一下年月日,确定自己没看错,我们这里的物业费是五十年起交的?
我让的!陈伯符义愤填膺地说道,原来他们都是一年一年的交,就这还经常拖呢!
那昨天不是都交过了么五十年的份呢陈景目瞪口呆地问道,你今天还让他们交的是什么?
再交五十年嘛,凑个整数。陈伯符一本正经地说道,一百这数字吉利!对他们好!
可是我今天起床一看!那帮孙子都跑了!拖家带口的跑啊!连t房产证都不要了!
陈老爷!
你把物业费都收到五十年以后了还不满足啊!
业主都成穷鬼了!
没油水可榨了!
昨天交了五十年的,今天又催着再补五十年的,那明天呢按你这性子指不定还要怎么刮他们的油水呢!
这不跑还等什么!
等你急眼了把他们都拍成在地上扣不起来的那种零碎?
要是我,我也跑。
陈景翻着手里的这一叠收据,忍不住在心里感慨。
这老头子比资本家还黑啊!
不过还好,有三家人交了陈伯符突然叹道,从口袋里拿出三张新崭崭的收据,看看人家多有素质!再看看那帮孙子!至于拖家带口的跑么!
这三家人是冤大头吧?
陈景想这么问一句,但憋了一会还是没敢开口。
接过收据一看。
分别是30层的一户,29层的一户,还有负三层地下车库?
那地方也有人住?
不会是停车费写错成物业费了吧?
景景,我一会还有事要出去,你帮我把这几张收据给人送过去,免得别人在后面嚼舌根说我收钱不认账!
行吧
就在陈景将这几张收据放进口袋的时候,昨夜被他关闭的光幕,冷不丁在他眼前弹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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