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羡似乎比她想象中的更关心她。
若是在寻常家,这样的夫妻俩倒也不奇怪。
可对沈稚来说,江羡只是一个丈夫,仅此而已。
这个丈夫可以换成其他任何人,沈稚的心中都不会有任何一丝波澜。
如今的问题却是……她的心是软的。
她能明显感觉到江羡对她的态度变化,她怕有朝一日,自己守不住这一颗心。
感情是最误事的。
一旦动了感情,她一定会变得不再像自己。
沈稚的心里有些害怕。
她侧过身躺着,双手握拳放在胸前,然后缓缓闭上眼眸睡觉。
接下来几日,郭氏又带着儿子儿媳来了几次,次次都是鬼哭狼嚎的,无非是想让老夫人出面去求求情,保住康冕。
老夫人一开始本也是担心康冕的,急的吃不下睡不着。
但被郭氏这么闹了几次后,她反而心态就平和了。
康冕能走到如今这地步,郭氏可以说是功不可没。
到最后,老夫人勒令不准康家的人再来,不过康冕的情况,她也还是随时掌握着。
江羡为着这事早出晚归,有时沈稚醒来只摸到身侧一抹余温,却不见人影。
沈稚花了几日的功夫才将那些账本全部看完,倒是没有多大的问题,现在唯一要担心的就是忠义侯府的那些田庄。
田庄都在城外,沈稚也不可能亲自去视察,便叫杜妈妈安排了两个教程快机灵点的小厮去打听。
杜妈妈安排好这些后,转过头来,就见沈稚懒洋洋的倚在软榻上,手中摇着扇子,此时屋里没放冰块,外头热的出奇,连沈稚鼻尖也起了些汗珠。
“今日有些热,不如叫人去拿些冰块来放着吧。”杜妈妈便道。
“也行。”沈稚点点头。
杜妈妈便安排人去取。
沈稚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说:“药都喝完了,明日去请葛大夫来吧。”
这葛大夫是沈稚还小时便负责替她看病的,一看便看了十几年,换了其他人,沈稚反而不放心。
“是。”杜妈妈笑着答道,“世子妃瞧着面色可比从前好了许多,这次应当可以停药了。”
“但愿吧。”沈稚笑笑。
她倒是没抱太大的希望。
从前也不是没有这种时候过,但次次都让她希望落空。
她自然也是不爱喝药的,可这些年为了这幅身子,她简直是将汤药当饭吃了。
小清忽从外面进来,对沈稚说道:“世子妃,康家的那桩案子有结果了!”
她方才出门,听外头的人在议论,便听了一耳朵,只是还不知是真是假。
“你从哪儿听来的?”沈稚问她。
“听门房上的小厮说的。”小清兴冲冲道,“外头也有传言呢,说是这次牵涉的人多,其中有些官员比康大人还严重,康大人只是被抄家流放,其余的有些连命都没保得住。”
康冕能保下一条命,纯粹是靠着侯府。
否则,以他那受贿程度,只怕一大家子都活不了。
但这消息不知真假,沈稚也没放在心上,恰在此时,冬青从外面走进来,轻声朝沈稚说道:“世子妃,老夫人方才带着姚妈妈去前院了。”
冬青是姚妈妈教出来的,自然知道老夫人亲自去前院,肯定是不小的事。
沈稚有些惊讶看她:“你是如何知道的?”
“老夫人院里的小丫鬟同我说的。”冬青咬了咬唇,目光有些复杂害怕的看着沈稚,“若是世子妃不喜欢,以后我……”
“不是不喜欢。”沈稚微微笑笑,“你是从母亲院里出来的,自然在那边也有交好的人,不过这种事让母亲误会了不好。”
若老夫人以为她将手都伸到自己院里去了,只怕会心里不舒服。
但沈稚也不得不承认,有人能从老夫人院里打听到消息,对她目前来说是一大助力。
“是,我会谨慎小心的。”冬青听出沈稚话里的意思,恭声应道。
小清惊讶道:“老夫人定是去找侯爷了,那是不是说明,外面所传言的那些其实都是真的?”
老夫人或许是听说了那些谣言,才急着去找老侯爷。
“等世子回来再说吧。”沈稚道。
她才刚嫁过来没多久,对于康家的人更是没半点感情,要让她装作一副关心担忧的模样,别说是旁人觉得假惺惺了,就连她自己都做不到。<a href="http://www.166xs.cc" target="_blank">www.166xs.cc</a>
最好的法子,就是坐在这里等着结果了。
不过,她也没等多久,约莫半个时辰后,有丫鬟进来禀说老夫人回了后院,回来时气冲冲的,显然是跟老侯爷谈的并不愉快。
沈稚想了想,决定过一会儿再去老夫人那里,等她气消下来再说。
恰也是此时,三夫人过来沈稚这里做客。
沈稚猜到她是因为什么来,但面上不显,只是笑着邀她落座。
小清奉了茶后,便同杜妈妈等人一道退下了。
“我听说康家的案子有结果了,四弟妹可听说了?”三夫人好奇地问她。
“是嘛?”沈稚佯装不知,“是如何判的?”
“判流放了,两千里呢。”三夫人啧啧道,“流放两千里去大西北做劳役,那地方穷苦寒冷,舅舅的文人身躯,还不知能否坚持到那里呢。”
光是这一路上就不知有多少的艰难险阻。
“那康家其余人呢?”沈稚问道。
“自然也是跟着去。”三夫人说,“我听说此次牵连的其他人里,好些都斩了,舅舅一家子能保住命已是不错了。”
这跟沈稚听说的都差不多,不过流放两千里,的确不是件容易事。
只怕这一走,这辈子也就见不到了。
难怪老夫人要去找老侯爷求情了。
不过老侯爷的态度坚决,倒是让沈稚有些意外。
“也是没法子的事了。”沈稚无奈笑笑,“世子这些日子为了这件事,也是四处奔走。”
三夫人笑笑,换了个话题:“对了,上回我同五妹妹说的那件事,你意下如何啊?”
“我?”沈稚略略诧异,“五妹妹的婚事,哪有我说话的份。”
“我这不是想让你去替我跟母亲说说嘛。”三夫人面上浮起抹奉承,“若是四弟妹肯去母亲跟前说说,这事说不定就能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