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嫁进侯府前,她总信心满满的以为,自己来了侯府,一定能跟婆婆处好关系。
就像沈老夫人教她的那样,将婆婆当成上峰来对待,这样就不会出错。
可她刚嫁进来没多久,老夫人就给她来了个下马威。
虽然后来因为一些事得到改观,她们的婆媳关系也逐渐在好转。
但随着老侯爷逝世,老夫人独掌侯府大权后开始,她似乎就变了。
沈稚在她面前,甚至有种如履薄冰的感觉。
到了今日,她才算是彻底明白,老夫人不喜欢她,也可以说是在针对她。
而这一切追溯根本,不过是因为老夫人想掌控四房不得逞。
她也能理解为何老夫人会那么喜欢二夫人了。
因为二房的人没了,她没必要再去为难一个没了丈夫的儿媳。
至于三夫人那就更简单了,横竖江绍不是她生的,将来她也用不着依靠三房。
所以对三夫人态度如何,完全取决于她的心情。
沈稚此时甚至都有些同情三夫人了。
这么多年,她又是如何在老夫人的手底下讨生活的。
玩闹了一会儿,也到传午膳的时候了。
江瑶也是这时过来的。
她的脸色瞧着有些不太好。
“这是怎么了?”沈稚问道,“谁惹你不太高兴了?”
“谁会在意我高不高兴啊。”江瑶勉强笑着。
“说什么傻话呢。”沈稚笑道,“再过一个月可就是你的及笄礼了,二嫂正在给你操办着呢。”
女子及笄礼可算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件事了。
沈稚到现在都还记得自己及笄礼当日的事。
可是江瑶并未对此露出任何的期待之色,而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过几日余家的宴会,母亲差人来同我说,叫我准备好,到时跟她一道去。”她趴在桌子上,唉声叹气道,“母亲从不主动带我去别家,这次突然让我去,肯定是……”
为了她的婚事。
沈稚虽知道她不想嫁人,可这是人生的必经之路。
并非是江瑶说不想嫁,老夫人便能依了她的。
“若是寻到一门合适的亲事呢?”沈稚说道,“你下月就要及笄了,难道还能一辈子不嫁不成?”
江瑶倒是很想一辈子不嫁,她从小到大就没过过几天好日子。
印象中最深的日子,也是姨娘被带走的那天。
她一辈子都忘不掉那天老夫人脸上的神情。
“但我不想嫁给我不喜欢的人。”江瑶将脸埋进手臂里,说话语气都有些瓮声瓮气。
沈稚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柔声说道:“凡事有你四哥在,这次若是你不愿意,有你四哥给你撑腰,没人能逼你。”
江瑶沉默了一瞬,然后抬起头来,眼眶微微泛红,还带着湿意,一脸期待又小心翼翼地问:“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沈稚笑说,“别看你四哥平时冷着个脸,实际上他很疼爱你的。”
江瑶咬了咬唇:“但是四哥总看起来凶神恶煞的。”
“他若不凶点,如何在诏狱立威?”沈稚轻笑道,“但他可从来没那么对过你。”
江瑶终于扬起唇笑了。
沈稚便叫人摆午膳,留着江瑶一道。
吃饭时,她问起柏哥儿:“最近怎么不见柏哥儿同你一道过来?”
“三嫂跟三哥最近闹矛盾呢。”江瑶说道,“柏哥儿两头跑,忙都忙不过来。”
父母吵架,孩子夹在中间是最难受的。
这么几日下来,柏哥儿甚至爱上了去先生那里上课,至少可以暂时摆脱一下他疯狂的母亲。
沈稚哭笑不得:“难怪最近不见柏哥儿,原来是忙这个呢。”
“连我这几日也才见了他一次。”江瑶说道,“他从前是最讨厌去上课的,如今恨不得天天都待在私塾里。”
能将一个不爱看书的孩子逼成这样,看来三夫人这些日子也是过的不容易。
吃了午膳江瑶要离开时,沈稚叫人去厨房包了两份点心。
那是先前江羡差人给她从樊楼带回来的,味道还不错,她后来又着人去买了些回来。
正好江瑶今日过来,她便让江瑶带一些回去,另一份则是叫人送去了柏哥儿哪里。
无论她与三夫人关系如何,至少这个孩子她是真心喜欢的。
用完午膳沈稚又去外面院子转转散了散步,这才回屋午睡。
今日这一觉她睡的有些沉,连江羡回来都不知道。
等再睁开眼时,就看见江羡已经躺在了她身边。
她很自然的靠在他怀中睡觉,他的手臂则是轻轻搭在她的腰上。
他像是睡的很沉,沈稚怕惊醒他,也没敢动。
但是醒了以后再让她保持一个姿势就很难了。
沈稚躺了一会儿便觉得浑身哪哪儿都不舒服,就在她小心翼翼扭着身子想要活动活动时,江羡却睁开了眼。
他的神色有片刻迷茫,但看见沈稚时又清醒过来。
“醒了?”他嗓音微微沙哑,“哪里难受?”
“腰有些酸了。”沈稚耳尖微微发烫。
她侧躺着好久了,实在是有些不舒服。
江羡闻言,便伸手摸到她的后腰处,手指轻轻揉捏着。
他的力道不轻不重,既能缓解了腰酸,又不伤到腹中胎儿。
“要不你再睡一会儿?”沈稚说道,“下午还要出去吗?若是没事就好好歇歇吧。”
今日是他难得回来这么早。
“不睡了。”江羡轻轻沉下一口气,语气中都满是疲惫,他靠在沈稚肩上,手中动作也没停,“还记得我曾与你提起过的沧州那件事吗?”
他忽然主动跟沈稚说起公事。<a href="http://www.166xs.cc" target="_blank">www.166xs.cc</a>
沈稚微微诧异了一下:“记得。”
“当初我回来的匆忙,未曾查到幕后主使。”他低声说。
沈稚心中一凛:“如今有线索了?”
“算是有。”江羡道,“只是查到的并不多,而且,暂时也无法确定。”
康冕只是一个吏部侍郎,光是他的事就牵扯出了那么多,只怕这背后的盘枝错节就更复杂了。
况且追查之下他发现,一切源头似乎来自于京城。
京城达官显贵多的数不胜数,只怕越往下查,牵扯到的就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