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有需要我帮忙的,你就说。”江羡道。
“我请了柳院判,若是连他都没办法,就是找你也没用。”沈稚笑了笑。
这到底是将军府的家事。
江羡也不好插手。
他如今虽住在将军府,可对沈家的人来,他始终算是个外人。
所以沈稚也没有对他说太多。
她不愿意说,江羡自然没有多问。
半个时辰后,他才重新换了身衣裳,随着沈稚一道去给沈老夫人请安。
一见着他,沈老夫人便是笑盈盈:“今日宫中可热闹?”
“热闹着呢,文武百官都在场。”江羡笑道。
“也算是了了皇后娘娘一件心事。”沈老夫人笑着,说出来的话却像是意有所指。
“今日你们都累了一天,早些回去歇着吧。”沈老夫人道,“有什么事,等明日再说。”
两人应了是。
沈稚要上前去服侍着沈老夫人入内室,却被阻止。
沈老夫人压低了嗓音对她道:“不管你跟你婆母闹得如何,侯爷你总是要哄好的,多去陪陪他吧。”
沈稚的脸‘噌’一下就红了:“祖母,您说什么呢!”
沈老夫人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去吧。”
这才由婆子扶着往内室去。
那厢,江羡站在不远处等他。
屋内掌了灯,沈老夫人入了夜眼神就不好了,所以她屋内的灯格外亮。
此时立地六角琉璃宫灯的光芒落在他脸上,照的他眸子似有万千星河,周围一切仿佛都瞬间失了色。
没来由的,沈稚的心跳漏了一拍。
都成亲这么久了,她还总是因为江羡失神。
“走吧,咱们去看看孩子。”她轻咳了一声,说道。
江羡扬唇笑:“不是不准我去看孩子?”
沈稚就瞪了他一眼,颇有些恼羞成怒:“那你去不去?不去就算了。”
她说着抬脚就走。
江羡笑着追上她的步伐。
棣哥儿原本是歇在沈老夫人的碧纱橱里的,可今日出了那事,就将沈云沁安置在那了。
沈稚让樊于氏带着棣哥儿去自己屋里歇着。
她那个房间也是从前时常住的,沈老夫人给她布置的很好,不单单有床,还有一张软榻。
夜里棣哥儿跟着沈稚睡,樊于氏就歇在外间软榻上,若是棣哥儿要喝奶,也可直接叫樊于氏。
这样一来沈稚夜里也能睡的安稳些,毕竟孩子在身边。
夫妻俩去时,樊于氏正陪着棣哥儿玩耍呢。
棣哥儿一看见他们俩来,便张着手要他们抱。
不过他只在江羡怀里待了片刻,就要沈稚抱抱。
看来即便是洗了澡重新换过衣裳,也盖不住江羡身上的酒气。
江羡忍不住抬手捏了捏棣哥儿的脸蛋:“精成这样。”
“精点好。”沈稚笑着亲了亲他的额头。
他们夫妻说话,樊于氏也没有在一旁煞风景,悄悄退了下去。
沈稚逗着棣哥儿玩了一会儿,还是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侯府的事。
“侯府怎么样了?”她低着头逗棣哥儿,漫不经心的随意一问。
“三哥决定休妻了。”江羡答,“他请了宗族里的老太爷来见证。”
沈稚微微愣住:“当真决定要休了?”
三夫人只怕也是没想到自己这一次作死,直接把自己作没了。
“那柏哥儿怎么办?”
柏哥儿还那么小,总还是需要母亲的。
“柏哥儿始终是江家的孩子。”江羡沉默片刻后,道,“将来他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江家。”m.166xs.cc
他虽没明说,但沈稚知道,他是支持江绍休妻的。
有这样一个母亲,柏哥儿将来难道不会走歪路。
可没了这样的母亲,也难保他不会走歪路。
孩子还小,需要母亲。
沈稚从小就没娘,所以不管沈老夫人对她如何好,她的心中始终有一块地方是空缺的,这一辈子都弥补不了。
“事情没有转圜之地了吗?”沈稚问。
江羡看了她一眼,似乎诧异她会这么说。
“这些年来三嫂做过的错事一只手都数不完,三房的银子也几乎都败在她手上了。”他沉声道,“我也考虑好了,等明日便回去提分家之事。”
“分家?”沈稚这下有些惊讶了。
“父亲去世时便已将家都分好了,只是念在母亲的份上,才迟迟没有行动。”江羡眸色微沉,“如今瞧着,还是早分早好。日后母亲想跟谁过,都由她。”
分了家,那么每房的人都只需顾着自己的小日子了。
江羡是侯爷,显然是要分家也是其他两房分出去。
说到底,事情闹成如今这样,也不过是因为老夫人的一言堂。
江羡并不准备与沈稚和离,要想彻底解决侯府的问题,就只有这个法子了。
沈稚抿了抿唇,想要说什么,可犹豫片刻,还是将话咽了回去。
“你要分家,母亲只怕也不会同意。”她甚至可以想象的到,江羡去提分家的事,老夫人会说什么了。
“如今由不得她不同意。”江羡说这话时,眼神厉了几分,“侯府变成这样,她脱不了干系。”
沈稚也没想到自己这么一闹,竟然直接闹得侯府要分家。
她不由得想到二夫人。
若是真的分了家,依着二夫人那脾气,她只怕是又要过从前那种日子了。
“还是再想想吧。”沈稚劝他。
“我不愿意和离,母亲不愿意让步,就只有这个办法。”江羡的语气格外冷硬,也很坚定。
沈稚第一次见识到了他的犟。
“即便是分了家,日后我跟母亲还是要在同一个屋檐下相处的。”她只能道,“治标不治本。”
江羡看了她一眼,那眼神里带了些无奈,甚至还有些气极反笑的意味。
“我原以为你是个聪明人,怎么关键时候却犯起糊涂来了?”
“我哪里糊涂了?”沈稚辩驳着。
“那是我母亲,我比你更了解。”江羡只能向她解释着,“她如今在家里横,不过是因为后宅权利都被她握在手里而已。”
他说完,又瞪了沈稚一眼:“你难不成想一辈子都不管后宅之事?好歹是祖母那么聪明的人教出来的,怎么这点魄力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