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什么愣呢?”他笑着问。
连他走到跟前了都没发觉。
“想事情呢。”沈稚揉了揉额头,没好气道,“下手这么重。”
“我错了。”江羡抬手去揉她的额头,粗粝的手指摩挲在她细嫩的肌肤上,有些痒。
沈稚笑着推开他:“你今日回来的倒是早,用过午膳了吗?”
“在宫里用过了。”他道,“你今日进宫可还顺利?”
“当然顺利了。”沈稚抬脚往软榻那边走,“太子妃赏了棣哥儿好些东西呢。”
在宫里时她没打开看,等到回来了打开那小盒,才发觉里面琳琅满目的都是些小物件,却都是纯金打造的。
光那么一小匣子,就够普通老百姓一辈子的嚼用了。
“他小小年纪,进趟宫倒是赚的盆满钵满。”江羡笑道。
两人在软榻坐下,沈稚才抬眸望着江羡。
“我听太子妃说,你昨儿弹劾了三皇子?”她问。
江羡正要倒茶的手微微一顿,而后瞧了她一眼,乌黑的眸中飞快划过一抹戾气。
沈稚看的清清楚楚。
她轻轻抿了抿唇,又问:“你突然弹劾三皇子,是不是跟那日街上的事有关?”
“他千不该万不该将主意打到你的身上。”江羡垂眸,神态自若地倒了茶,递了一杯给沈稚,才继续道,“原先本念着他向陛下举荐我做了左都御史,给他卖个人情。”
他虽不想与三皇子有过多交集,可毕竟承了他这个情,也不好做的太过。
可三皇子对沈稚动手,却是触了江羡的逆鳞。
“会不会给你惹来麻烦?”沈稚眉目温和,轻声问道,“他毕竟是皇子,若将他惹急了,他记恨上你,往后岂不是会有更多麻烦?”
她并不觉得江羡此举有丝毫不妥。
江羡是为了替她出口气,她也不可能自大妄为的来指责他做的不对。
“不过是个皇子。”江羡淡淡地说道,“他想与太子争,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分实力。”
他说这话时,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捏着白瓷矮杯,眼眸微眯,眼尾眉梢都扬着一抹桀骜,甚至还有几分不屑。
他选择太子,也不完全是看在幼时的情分上。
还是因为太子本就有这份实力。
江羡极少在沈稚面前展现出这一面,就这么一瞬间的功夫,他面上所有的变化又都隐了回去。
“三皇子如今已自顾不暇。”他望着沈稚,微微扬唇,笑的十分温和。
朝堂这些事沈稚不懂,她也不打算过问。
江羡既然决定这么做了,就有他自己的考量,她没必要多嘴。
“那我是该感谢你了。”沈稚轻轻笑道,“好歹是替我出了口气。”
江羡身子蓦地前倾靠近。
沈稚猝不及防,望着眼前瞬间放大的脸,心不自觉的猛跳了两下。大风小说
尤其是他那双眼深邃有神,噙着丝丝笑意。
“那你想怎么报答我?”他压低了嗓音,勾着唇角道。
沈稚感觉自己的脸都有些发烫。
尤其是被江羡这么盯着看的时候,她的心跳都不由自主加快了许多。
“说话就说话,你靠这么近干嘛?”她有些慌乱地推开江羡。
明明是大冬天,即便屋里放着火盆,她此时竟还觉得浑身发热。
一定是今日这盆里炭火放的太多了。
沈稚这么想着。
却不知自己的脸此时像是上了好几层脂粉一样,透着粉嫩的红。
而江羡望着她的反应,却像是突然心情大好,哈哈笑了起来。
他的笑声十分爽朗,传进沈稚耳中,震得她耳朵发麻,一路麻到了胸口。
“你笑什么啊?”她微微红着脸。
“笑你可爱。”江羡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笑道。
沈稚这次倒是没像先前那样推开他的手了,而是轻轻咬了咬嘴唇。
等到江羡笑够了,沈稚才同他说起要请道士来府里做法事。
毕竟是老侯爷的事,江羡也十分重视。
他思考了一会儿,说道:“我会让田管家去安排的。”
田管家管着前院,让他去请人来做法事是最好。
沈稚也没多想,点了点头。
晚膳时两人去老夫人那里吃的,老夫人心情瞧着不错的样子,晚饭吃的也比平时多。
吃完饭后,便坐下来陪她聊聊天。
期间江绍领着三夫人跟柏哥儿一道过来了,紧接着是江瑶。
一家子凑在一起说说话也是难得,老夫人说了片刻后,轻叹了一口气,道:“若是文君也在就好了。”
文君是二夫人的闺名。
沈稚想到她离府这么久了,也没差人过去问候一声,心中便顿生一抹愧疚。
“不如等下个月去将二嫂接回来吧。”她提议道,“到时给父亲做法事,她也该在场的。”
“说的也是。”老夫人眼睛微微一亮,道。
“等二嫂回来,家里又热闹一些了。”三夫人笑道。
其余人虽没说话,却都是面上带笑的。
聊到夜深,大家这才各自散去。
沈稚裹着披风,提着裙摆,小心翼翼地走在路上。
小清跟冬青两人一人提了盏灯笼在前面照着路。
踩上石阶时,沈稚没踩稳,脚下一滑,幸好身侧的江羡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
“小心些。”他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他也没松开沈稚的手,牵着她往前走。
沈稚望着前面的两人,有些不好意思地挣手。
但江羡却握的很紧。
他的掌心很暖,沈稚冻得有些疼的指尖很快就被他焐热。
她干脆懒得挣扎了。
等回了永宁居,她先去暖阁看了棣哥儿。
棣哥儿这会儿已经睡着了,沈稚只是替他掩了掩被角后便离开。
江羡去了净室沐浴,沈稚便先将发髻散了下来。
小清替她收好簪子耳饰,又拿桃木梳将长发梳顺。
“小清,你今年几岁了?”沈稚望着镜中的人,突然问道。
“翻年过去就十七了。”小清答道,“夫人,您突然问这个干什么呀?”
“是到年纪该嫁人了。”沈稚笑着道,“你的两位兄长可有合适的人选?”
小清的脸就红了红,嗫嚅道:“他们俩自己都打着光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