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稚接了信后的第二日便进宫了。
只是没想到见到徐若虞时,她却与上一次全然不同了。
她整个人憔悴的厉害,脸色更是难看的紧,即便是脂粉都遮盖不住。
这让沈稚不禁想到了自己前些日子的状态。
难怪那时人人看到她,都劝她好好休息。
徐若虞似乎瘦了很多,原本合身的衣衫此时穿在身上,却显得空荡荡的。
沈稚给她行礼时,她也只是抬了抬嘴角。
“侯爷的情况怎么样?”徐若虞沙哑着嗓音问道,“我昨日去见太子时,他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问候镇北侯。”
显然太子已经知道那天晚上江羡挨了五十仗的事。
算他还有些良心,知道关心江羡。
“您别担心,侯爷的伤势已经渐渐好了,只要好好养着就行。”沈稚轻声道。
“那就好。”徐若虞好似这才放下心来。
沈稚看着她,见她苍白的脸上硬扯出一抹笑,眼眶里还藏着泪。
“您也别太担心了,太子的事还没定下来呢,您也不能把自己的身子拖垮了啊。”沈稚只能劝道。
她不安慰还好,她一安慰,徐若虞就有些忍不住泪。
“太子刚清醒那日,就被父皇打了二十仗。”徐若虞一边说一边哭,手中紧紧抓着手帕,“父皇还不准太医去医治,让他一个人关在东宫偏殿里,关了两日才让太医去,我昨日见到他时,他……”
徐若虞再说不下去了。
她从没见过太子那样,养尊处优的天之骄子,如今却连宫中的一个太监都不如。
她都不知道父皇怎么会狠得下心。
沈稚听到这儿,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难怪徐若虞会担心成这样,若是换作她,也会担心的吃不下睡不着吧。
“那太子如今怎么样了?”沈稚问道。
“太医每日都给他换药,倒是在一日日好起来。”徐若虞拿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泪,才道,“可是我听说,父皇有意要废了太子。”
徐若虞就在东宫,有什么谣言,她也知道的一清二楚。
这种谣言肯定不是凭空来穴。
沈稚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侯爷也日日在担心这件事呢。”
“我叫你来,也只是想跟你说说心里话。”徐若虞的情绪渐渐冷静下来,她红着眼眶道,“其实太子废不废,我并不在意,我只担心他熬不住。”
“他毕竟做了这么多年的太子,学识远见都不是常人所能及的。”沈稚轻声道,“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等。”
“等?”徐若虞微微怔了一下,“等什么?”
“等一个公道。”沈稚道。
徐若虞自然不蠢,听到这句话便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太子是被冤枉的,是心知肚明的事。
可要找到证据,又比登天都难。
徐若虞一介女流做不了什么,她能做的,就是等。
“你说……会不会跟三皇子有关?”徐若虞大胆猜测,“如今朝中局势两分,太子出了事,受益者就是三皇子。”
沈稚也不是没有这个猜测,但还是那句话,什么事都需要证据。
尽管三皇子是如今嫌疑最大的。
“没有证据,一切都只是空谈。”沈稚只能道,“这种话,太子妃也不可随意跟人说,免得给自己惹来祸端。”
后宫中仍是高贵妃最得宠,皇后娘娘都及不上她。<a href="http://www.166xs.cc" target="_blank">www.166xs.cc</a>
如今太子出事,三皇子一派的羽翼更加丰满。
后宫之中只怕处处都是三皇子的眼线。
“我知道,我也只是跟你说说。”徐若虞此时情绪也逐渐稳定了下来,“那日你也吓坏了吧?”
她在宫中听说江羡被打了五十大板,都吓了一跳。
生怕江羡坚持不住,一命呜呼。
那她这辈子只怕都抬不起头见沈稚了。
“是有些被吓到。”沈稚轻轻笑笑,说道。
“父皇也真下得去手。”徐若虞轻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总听太子说,父皇如何倚重镇北侯,没想到……”
没想到这次,是一点情面都不留。
可沈稚却只觉得正常。
陛下再怎么倚重江羡,他也只是臣。
臣子做错了事,当罚就罚。
沈稚只是笑笑。
她没在宫里待多久,陪徐若虞说完了话,原是想去皇后娘娘那里看看的。
但宫里的嬷嬷说,皇后娘娘这些日子病了不见客。
沈稚只能请嬷嬷带去了自己的问候,然后出了宫。
她回到侯府,已经是晌午以后了。
杜妈妈赶紧吩咐小厨房的人给她准备了午膳,伺候着用了后,沈稚又去了前院。
她将在宫里听到的都告诉了江羡。
江羡听后也只是苦笑了一声:“看来陛下这次,是真的打算废太子了。”
他连太子都狠下心打了,可见是对太子失望至极。
或许在陛下心里,他真正失望的,不是太子做出这种事。
而是他自小生在皇宫,又被皇后教养着长大,稍大些时是皇上亲自教导的。
皇上对他给予厚望,却没想到他会折在这种低劣的手段上。
“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啊?”沈稚问道,“难道真的要让太子就这么被费了?”
“除了将那个人揪出来,没别的办法了。”江羡说道。
沈稚就想起徐若虞说的话,她道:“你说,这件事会不会跟三皇子有关啊?”
“就算与他关系不大,他也定在其中起了作用。”江羡沉声说道。
太子的行程一向都是保密的。
除了贴身的那几个,根本无人知道。
寻常人想要知道太子行踪,并且这么处心积虑的算计是不可能的。
“这三皇子,真是心思狠毒!”沈稚咬牙道,“就算让他坐上了皇位,只怕整个朝堂也要乌烟瘴气。”
江羡原是靠坐在软榻上的,或许是靠的时间长了,压得伤口有些疼。
他微微坐直了身子。
沈稚忙伸手扶了他一把。
“我叫魏荣收拾好东西,一会儿搬回后院住了。”江羡换了个话题,笑着说道,“陛下还未召见我,在此之前,我倒成了闲人一个。”
“先好好养伤吧。”沈稚目露心疼。
她原是想说,让江羡暂时不要去管这些事了。
可想了想,说了也没用。
他该管还是要管的。
谁都劝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