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沈稚一直都说,江羡心疼她这个妹妹。
可江瑶的心中始终是不信的。
直到此时,直到如今。
江羡头一次真正意义上表达了对她的支持。
这让江瑶觉得自己是有靠山的。
“这件事本也不是你的错。”江羡轻咳了一声,倒像是有些不自在了。
“还是那盛思铮,太目中无人了。”沈稚道,“他以为自己使这些小伎俩就能让你屈服。”
“我不喜欢他,也不可能嫁他。”江瑶抿了抿唇,道。
盛思铮的那性子,她便不喜欢。
她自小就没受过多少关爱。
姨娘在她才刚懂事就被送出侯府去了,老夫人是嫡母,有自己的嫡子,对她这个庶女自然是看不上的。
还有老侯爷……
在江瑶的生活中,她几乎没有父亲这个角色。
她想要的,是完完整整的偏爱。
就像是江羡对沈稚那般。
当然,她也知道世上这种感情少之又少。
是求都求不来的。
沈稚又陪着江瑶说了一会儿话,江羡则是去暖阁陪棣哥儿。
直到天色不早了,江瑶才离开。
沈稚去浴室沐浴更衣,等她出来后,江羡也已经回来了。
“棣哥儿睡着了?”沈稚笑着问了一句。
她轻轻拢着散落下来的长发,用一根发带浅浅捆住。
“睡了。”江羡笑着答道。
“天色也不早了,你去洗澡吧,早些睡。”沈稚催促他。
但江羡却没去,而是走上前,拉着沈稚的手,牵着她去了一旁的桌前坐下。
“与赵家的这门亲,你是怎么看的?”
他倒难得主动与沈稚说起江瑶的婚事。
“怎么,你不怎么满意吗?”沈稚就问。
“倒不是不满意。”江羡道,“只是有些不想她嫁过去做后娘。”
后娘可不是好当的。
即便是嫡母,都还要如履薄冰呢,生怕被外人说一句苛待庶女的话来。
何况是后娘呢。
“听说那孩子已经是五六岁的年纪了。”沈稚轻声道,“他娘走时,他才不过两三岁左右的年纪,恐怕对他娘也没什么印象了。”
孩子若再大些,这后娘或许是不怎么好当。
可这五六岁年纪的孩子,正是需要母亲的时候。
像江瑶的这种性子,温柔似水,若非将她逼急了,与谁都起不了什么冲突。
“话是这么说,可我还是有些担心。”江羡沉着眉。
“五妹妹又没说要再嫁给赵成。”沈稚笑他。
“她方才那话你没听明白?她是觉得有愧赵成,若是两人见了面,她又改变主意了呢?”江羡凝眉道。
沈稚看着他这模样,就忍不住笑出声:“如今只是妹妹嫁人,你就担心成这样了,若将来生个女儿,等到适婚年纪,要说亲的时候,你岂不是要把人家祖宗八辈都翻出来查一遍?”
“这不是应该的吗?”江羡说的理直气壮,“我养了十几年的女儿嫁去他家,若不查清楚些,我怎么放得下心?”
“是是是。”沈稚笑眯眯道,“快去洗洗睡吧,你不睡,你闺女还要睡呢。”
她说着,就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看到她这个动作,江羡的心才软了些:“你若困了就先去睡,别等我了。”
“好。”沈稚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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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几日老夫人的心情都不怎么好。
沈稚晨昏定省去请安时,她也时常是冷着脸的,只有看到棣哥儿时,脸上才勉强有个笑脸。
期间余老太太上门来过一次,但不知两人聊了什么,最后是不欢而散的。
不过听底下的丫鬟说,老夫人跟余老太太争吵了一通。
老夫人怪她识人不清,自己都看不透的人,还要硬拉过来凑数。
余老太太当初可是极力推荐赵成的。
要不是看在她的面子上,老夫人也不会同意。
没成想赵成却出了这种事,老夫人怎么可能不生气呢?
但余老太太也气,她分明是好心,为了江瑶的婚事跑东跑西,得不到一句好话就算了,还要落得一通埋怨。
况且,赵成的确是她看好的,她也不知道怎么莫名其妙就出了这个岔子。
这对老姐妹又是好一阵不来往了。
直到过了几日后,江羡请了赵成做客。
老夫人得知这件事时,第一时间便叫了沈稚过去问话。
沈稚才刚进屋,就听见老夫人劈头盖脸的一顿质问:“你们夫妇俩到底在做什么?怎么还请了那赵成来?你们是诚心来给我添堵的吧?”
沈稚无奈道:“母亲,您先别急,容我慢慢同您说。”
老夫人还不知道这前后两次都是盛思铮在其中捣鬼。
当沈稚将这件事告诉她以后,她先是一愣,随后气得就是一拍桌,怒道:“这盛家是真当我们侯府是死人不成?求亲不成,就弄出这种事,还要不要脸!”
“母亲别生气。”沈稚只能安抚道,“往后有的是机会收拾盛思铮。”
老夫人气得脸都红了,但还是极力保持着理智:“那这么说来,赵成是冤枉的?”
“大概是的。”沈稚点点头,“侯爷今日请了赵成过来,就是想问清楚这件事。若他真是被冤枉的,那五妹妹与他的事,也不是不能成。”
老夫人先是一喜,随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轻轻皱了皱眉,道:“可余家那边……”
她跟余老太太那么一通吵以后,两人谁也不理谁了。
如今发现实则那日是冤枉了余老太太,她的心中又有些愧疚。
“余老太太宽明大义,定然不会计较这件事的。”沈稚轻笑道,“等过几日,我再拟贴请她过来。”
老夫人脸上有些挂不住,讪讪道:“你怎么也不早点同我说这件事呢,早知道了,我那日就不说那么多难听的话了。”
“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的,还没来得及同您说呢。”沈稚委婉道,“再说了,没确定的事情,我也不敢同您随便说。”
老夫人自知理亏,也不多说什么了。
只是想到盛思铮做的事情,她还是有几分气恼:“这个盛家庶子,真是无法无天,陛下虽倚重他,他也到底不该这般不知天高地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