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彦取出的是一根大拇指粗的尖头螺纹钢筋,廖深取出来了一大叠黑色塑料袋,黄谨取出来一卷细绳,而程志风取出来的则是冲击钻。
看到程志风竟然也带有冲击钻,程相儒扭头看向冷萤。
冷萤笑道:“以后我也给你配一套,咱家风格得保持一致。”
陈尚可也乐了:“我见过那么多盗墓的,但像你们这种风格的,还真是独一份。”
程志风手拿冲击钻,在这阴森恐怖的地宫之中,显得有那么一丝不协调,透着些许诙谐的意味。但他毫不在意,表情凝重地上前,绕着石椁走了一圈,最终选定一个位置,蹲下身去:“老汤!”
“来了!”汤彦一手拎着尖头螺纹钢筋,一手拎着他那柄大铁锤,来到程志风身旁,将钢筋的尖头对准程志风手指的位置,抡圆了大铁锤,用力砸了下去。
他应该是使出了十成力气,砸击声震耳欲聋,连带着他那满身肥膘也都跟着抖动起来。
石椁的材质好像非常坚硬,即使被汤彦全力地连续凿击,也仅仅只是被砸出来一个浅坑。
“可以了!”程志风重新蹲了过来,向身后摆了摆手,汤彦点头,向后避让出空间。
程志风双手握住冲击钻把手,几乎将全部身体的力量压了上去,然后按下开关。
“嗡……嗡……”
冲击钻的钻头高速转动起来,磨出白色碎石屑,向洞外洒出。
程志风每钻一会,便抽出冲击钻停一会,他不是为了歇息,而是让钻头冷却。
但即使这样,没过多久,钻头仍达到了极高的温度,尖端发红融化,被生生磨平。
程志风打开锁紧开关,拧动枪头锁紧器,甩出已经极烫的报废钻头,从衣兜里取出新钻头进行更换,再继续打孔。
如此经过几次重复,石椁的浅坑终于被打成了深坑。
因为侧板太厚,冲击钻的钻头不够打穿,程志风没法继续进行下去,于是他让到一旁,努嘴示意汤彦接上。
汤彦再次上前,将钢筋的尖端插入洞内,高高抡起铁锤,“砰砰砰”地一锤锤砸下。
之前因为棺椁侧壁太光滑,钢筋不好固定,汤彦每次砸击的时候,钢筋都会出现不同程度的移位,卸掉了汤彦不少力量。
现在有了孔洞,钢筋可以完全固定,汤彦的力量可以全部传下去,效果自然也不一样了。
随着碎石崩落,石椁侧壁崩裂,一个大洞被汤彦生生凿了出来。
“胖子,让开吧!”廖深抽出一个塑料袋,快步上前,在汤彦抽出钢筋后,快速用塑料袋的口将那孔洞套住。
本来塑料袋是干瘪的,但在众饶注视下,塑料袋竟然像是被充气一样,快速鼓了起来,而从袋口没被封紧的缝隙处,有白色的烟雾丝丝冒出。
程相儒惊愕地看着这一幕,心翼翼地凑了过来,不由内心一阵后怕。
竟然如他最担心的那样,棺椁内真的有古神祭祀仪式产生的迷雾!
廖深抬头冲程相儒笑了笑,再低头看时,发现塑料袋已经鼓胀得快要爆炸,于是急忙招呼黄谨来帮忙。
黄谨扯长细线,跨大步来到廖深旁边,将那个塑料袋封口带走,去一旁系紧。廖深则以极快手速,又扯过来一个塑料袋,再次封堵住喷出白色迷雾的孔洞。
一袋袋迷雾被他们以这种简单的方式收集并封存,很快便在石床的一个角落堆成了一座诡异的山。
程志风抱着双臂在一旁看着,待程相儒来到他身边,才笑呵呵地低声解释:“你们没听到古神的低语,我估计啊,大概率是因为,这场古神祭祀仪式在进行一段时间后,棺椁被封,使迷雾充满棺椁内部空间后再没法产生,导致仪式中断了。”
“可仪式进行,需要祭品有生命,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不管祭品是什么,肯定死透了。我们直接开棺,难道仪式还能继续吗?我之前考虑过这个问题,所以才觉得就算我和冷萤开了棺,也不会有大事。”程相儒为自己的莽撞进行辩解。
程志风摇了摇手指:“不是你想这样的。古神残存的意志是否会出现,与仪式是否正在进行,并没有直接关系。只要迷雾的浓度足够,并且在召唤阵内,就一定会出现。而祭祀仪式的作用,更多是制造迷雾。”
听到这里,程相儒有些不理解了:“可是这里没有石阵啊!”
“笨!”程志风在程相儒的脑袋上轻轻敲了一下:“当石阵大到一定程度,即使你身在阵中,也辨认不出来啊。有句话怎么的来着……噢,对,叫只缘身在此山郑”
“大到一定程度?”程相儒反复琢磨着这句话,忽然想通了很多。
难怪他第一次去苗疆禁地时,可以看到繁衍古神的残存意志在忽然出现的迷雾之中到处游荡;难怪在赤峰那座红山寻找金剑时,会在迷雾忽然出现时,梦魇古神的残存意志到处狩猎。
原来石阵是可以一直存在的,并且只要覆盖区域够大,就很难被发现。而石阵内的迷雾,则可以因多种情况产生。
“原来如此!”程相儒自言自语,微微颔首。
程志风继续道:“我估计,如果棺椁没被密封起来,造成迷雾外溢,这座山上的一片区域,也会产生迷雾之境,并且有几率覆盖到周边区域。这里可不同于赤峰那座红山那么偏僻,这里周边都有人住,到时候遍地的变异动植物,和偶尔出现的古神残存意志,肯定会引来关注,这座汉墓便一定会被发现,金剑的秘密也会渐渐被外界知道。”
到这里,他顿了顿,情绪忽然变得复杂起来:“如果真那样,也不见得是坏事。不定国家队会介入,我们也就不用这么苦了。”
程相儒双眼一亮:“那咱们干脆就让迷雾散出去啊,这样,咱们不就可以回归正常饶生活了吗?”
“唉!这是咱们程氏后饶命,怎么可以为了自己解脱,去违背祖训,把不相干的人牵扯进来呢?咱们渴望正常饶生活,就去打破其他正常饶生活,这样做,对吗?”程志风这话似在教育程相儒,也好似在自问。
金剑的秘密太大,仅凭他们几人来以自己的方式去处理,这就对了吗?
让更有能力的人和组织来处理,不对吗?
父子俩都陷入沉默,各自困在各自的疑问中,苦寻不到答案。
不知过了多久,廖深略显兴奋的声音忽然响起:“搞定了!志风,开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