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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二百九十四章:开一派之先河
    不过竟然是国子监?

    那地方还需要投钱吗?

    “国子监怎么了?”

    国子监火了!

    大儒的到来为国子监的科举考试提供了超高的上榜率。

    而秦为要传授秦家不传之秘的心算,和各种杂科学术,这消息更是让人趋之若鹜。

    入学考试?没问题!

    咱们又不是来坑蒙拐骗的,既然敢保命,那多少都是有些真才实学的。

    棒槌敢来国子监?

    国子监的甄良不是吃素的,秦为更不是吃素的。

    经过半个月的选拔之后,不少人被筛了出来。

    最后共有三百余人进入了国子监。

    “这些都是有底子的,而且学问不差,只要教的好,科举有望。”

    国子监的操场上,新生们站在一起,看着蔚为壮观。

    “住宿呢?”

    秦为问了这个大问题。

    学生是招来了,可不能让他们睡大街吧。

    以前国子监散漫的时候,学子们是可以回家住的,但现在既然要重建,那规矩就要严格起来。

    “钱。”

    甄良简单的说了最关键的所在。

    说破了天,没钱也是不行的,就算来的都是天才,可天才也是要吃喝拉撒的吧?

    “有钱好办事。”

    秦为淡淡的道:“回头叫人去找三司。”

    陈昂低声道:“之前咱们国子监的人已经去找三司多次了,后来甄祭酒都亲自去了,可还是一文钱都拿不到。”

    你别忽悠咱们行不行?

    你说要钱就要钱,三司是你家开的?

    到时候没钱,这些学生可就散了。

    三司是财神爷没,可王尧臣对钱袋子却看得很紧。

    而大宋的书院不少,各级学校也不少,地方上的官家学院更多。

    国子监和太学因为之前太宗、真宗两朝的恩科次数太多,从而名额也越来越少,所以没落至今。

    现在国子监除去每年统一的那点拨款,再想要钱却是没有的。

    秦为随口说道:“去就是了。”

    甄良听出了些话外之意,就问道:“难道你提前去三司了?补贴谈妥了?”

    秦为点点头:“妥了。”

    国子监和太学的学生以前是按人头有伙食补贴的,只是后来没了辉煌,三司那边也就不再重视了,要个钱比西天取经还难。

    民以食为天,天才更要好生优待。

    这一下算是解决了最大的一个问题。

    “哈哈……”

    被外界称为一代儒士的甄良竟大笑出来,幸而及时止住了。

    他瞪了一眼那些愕然的学生,然后板着脸,装着严肃的模样。

    “王相那里……”

    开心过后,甄良更加疑惑了。

    三司那是什么地方,你是怎么把王尧臣搞定的?

    “王相很理解咱们国子监的处境,秦某只是略微阐述了一下咱们的境况,王相就同意给钱了。”

    放屁!

    王尧臣若是那么好说话,这三司使他也就不用干了。

    可看秦为的模样不像是撒谎,甄良又有些信服了,反正不管怎样,有钱就行。

    当下就欢喜,就忍不住嘀咕道:“你怕是要少了,国子监的校舍也得重新弄弄,至少……几千贯吧!”

    “放心,只多不少……”

    秦为的语气很笃定,好像三司就是他家开的。

    然后甄良就以为王尧臣的确很好说话,便自告奋勇,雄心勃勃的跑去了三司。

    “见过王相。”

    “何事?”

    王尧臣在算账,算大宋的总账。

    就目前来看,大宋的财政情况还算中规中矩。

    可这平静背后蕴藏着的无数隐患,却让他愁白了头发,这些问题却不能妥善解决,就算三司再能挣钱,大宋也总会有天入不敷出的。

    所以他很忧愁。

    然后甄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等门了。

    文化人一般情商都低,一上来就直奔主题。

    “王相,国子监的校舍破旧,下官想着……是不是……拨些钱粮下来修整一番。”

    这钱不多吧,而且秦为说了他已经提前打过招呼了。

    你既然好说话,那就痛快点拨下来,咱们国子监也趁机过过好日子。

    王臻慢慢抬起头来,那眉心处皱出了三道深深的痕迹,这是发飙的前奏。

    “王相……”

    甄良觉得不大对,就笑了笑。

    这气氛怎么看都不像是好说话的啊!

    啪!

    果然……

    王尧臣一拍桌子,脸色肉眼可见的黑了下来。

    甄良打了个哆嗦,还没等他解释……王尧臣就怒道:“大宋如今正是发展的时候,处处都要用钱……国子监乃是为国育才之地,那些学生就该好生吃吃苦头,出来才知道国事艰难!”

    “你作为祭酒更要以身作则,竟然还来要钱……今天这个来要钱,每天那个来要钱,老夫有多少钱给你?要不这三司使你来做?”

    王尧臣克制了一下,否则大抵是要飙脏话了。

    甄良被骂了个狗血淋头,灰溜溜的就要离去。

    可等他刚走到门口,却听得王尧臣语气缓和了几分,问道:“等下……你说是国子监?秦小子让你来的?……不,是你代表国子监来的?”

    王尧臣下意识提起了秦为,又觉得这有些结党营私的嫌疑。

    他马上改了口,将这事儿全都摁在甄良头上。

    甄良也算聪明,赶忙顺着话道:“王相英明,这事儿就是下官代表国子监来的,如今国子监的学生越来越多了……所以下官来就是想问问,可能给咱们国子监拨些款项……”

    “可……”

    王尧臣矜持不失严肃的点点头。

    有一瞬间,甄良似乎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

    这还是那个刚才义正言辞的王尧臣吗?

    他失魂落魄的回到国子监,将自己的遭遇说给了陈昂。

    “连三司使王尧臣都愿意为秦为徇私,陛下又对他宠幸有加!老甄,咱们这位秦祭酒的手段通天了啊!……以后的国子监……”

    陈昂觉得在以后的国子监里,秦为的话语权怕是会越来越重。

    而他们这两个老人,往后恐怕也要仰人鼻息地过活了。

    枢密使王臻与他父子相待,三司使王尧臣也对他青睐有加,商郡王府的小公爷更是与他情同手足!

    这样的背景还不算逆天吗?!

    ……

    国子监的变化瞒不过宰辅们。

    吕夷简有些微词,摇摇头道:“秦为就是仗着有钱,用钱请来了那些大儒,可教出来的学生却不一定会感激他……”

    张之白皱眉问道:“他不是弄了个什么……杂家学术吗?据说讲得很不错,对地质方面的见解不俗……”

    吕夷简淡淡的道:“怕就怕这个啊!”

    现如今大宋以儒学为尊,百家学说在儒家面前,根本连号都排不上。

    在座的两位宰辅哪个不是儒家学子出身。

    不管他们对儒家是否真的遵从,但出身决定了立场,他们不得不为儒家张目。

    可现在秦为竟然又搞出来个杂学。

    这是要和儒家掰手腕儿吗?

    万一真让他崛起了,那他们这些儒家学子今后的地位将不会尊贵。

    天下学子们有了别的选择,他们还会独尊儒术吗?

    往小了说这是撼动了儒家学术的地位。

    往大了说……他这是要搞分裂啊!

    一旦闹大了,就会引发不可估量的后果。

    吕夷简以为他不相信自己的话,就说道:“现在是看不出什么,可十年二十年后呢?”

    张之白却淡淡地笑道:“二十年后你我早就成了一堆白骨,这些所谓的儒家、杂家……于你我还有什么关系吗?”

    吕夷简微怔,忽的苦笑道:“还是张相看得通透,二十年后的事情,就由这些年轻来解决吧,你我终究会成为过去,这些事情轮不着咱们操心。”

    何必呢!就咱们三人在,诅咒发誓多不好。”

    稍后就有人去把这个事报给了赵祯。

    赵祯愕然道:“他竟然已经做到这种程度了吗?”

    儒家学术的祖师爷是孔子。

    而杂家却是及百家之长的学术,没有什么标志性的人物。

    可现在秦为出现了。

    他借用这次偶然入职国子监的机会。

    悄然间把杂学推了出来!

    这是处心积虑,还是才华惊艳不可阻挡?

    赵祯更愿意相信是后者,可作为帝王他与生自来的疑心病却让他下意识想到前者。

    许茂则眼神晃动了几下。

    陛下这是忌惮了吗?

    也是,才二十岁就要开一派之先河了,这还得了?

    若再让他这么发展下去,少不得大宋就会出个秦子。

    可这不是好事儿!尤其是对帝王来说,这样的人一旦出现,就会对皇权造成及大的分化。

    以后天下学子入了朝,他们还会绝对信奉皇权吗?

    这不是危言耸听,这是历来王朝留下来的血粼粼的事实。

    当年的孔子为何不被鲁王待见,甚至把他赶出了鲁国?

    是鲁王有眼不识金镶玉吗?

    不是!

    是鲁王很清楚,学术好不好不重要,在王权的绝对统治面前,任何学术都是浮云。

    “陛下,秦为太年轻了,他代表不了天下学子。”

    许茂则小声的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赵祯稍稍皱眉后,脸上竟露出几分羞愧,他苦笑道:“是朕落了小道……竟也学了那些嫉贤妒能的君主……秦为有今日之成就,朕也算是半个引路人吧?又何至于反过头来怀疑自己的臣子呢?不好……这样不好。”

    赵祯前后的态度转变,却让许茂则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这话显然不是真心的。

    而是自己刚才说了秦为年轻,赵祯就很快理解了这其中的含义。

    这才会改变了态度。

    老秦,咱可是又救了你一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