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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6 章 第 9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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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橼应命而去,生怕苏姑娘再口无顾忌说些不妥的话。

    待她走后,苏寒露道,“早去是早去了,可也未必能早回。我听大表哥说城外不比城里太平,咱们带了多少人去?可会遇见山贼盗匪?”

    “太平盛世,皇城脚下,哪里来的那么多盗贼?”

    苏寒露笑而不语。

    江意行忽然想到她自西北辗转来京城,一路坎坷,想必见过许多不平之事,叹道,“你放心,这里很好,不需要太多顾忌。”

    苏寒露心中有别的计较,因此没有继续与他说话,拿起书继续看起来。

    书房里安静无比。

    过了差不多一盏茶的功夫,香橼从双桐居回来,取了苏姑娘的披风之类,叫莲雾在这里服侍她更衣。

    江意行去西边的卧房自去换衣裳。

    很快,桑葚也从外头进来复命,车马随从已经准备好了。

    莲雾与石榴葡萄等服侍苏姑娘妥当,那边六爷的人一来吩咐,便领着苏姑娘去了堂屋。

    不知为何,江意行并没有穿刚才他指名道姓要的披风。

    他道,“跟着我。”

    苏寒露点了点头,扶着石榴,带着葡萄,跟着他出了盘石院,——大家并未往前边去,而是走了东边一条她并不熟悉的路。

    她向来只在国公府西边行动,东边的道路虽则了解,却不熟悉。

    走到最东边,尽头有个不大不小的墙门,一行人打门内出去,再往北走,又是长长的巷道。

    最北的垂花门外,停着好几辆马车。

    江意行指派桑葚跟着苏寒露,他率先走到最前边,牵过小厮手里的大马,拉着缰绳与马儿亲近。

    而苏寒露她们便在桑葚的指引下,出门即往左边,上了第二辆马车。

    石榴陪着她。

    其余下人尽皆去了前后随行的马车。

    溜在人群中的葡萄暗暗咋舌,趁人不备拉了桑葚问东问西,——桑葚要坐头一辆马车,她却看上了最后那辆马车,溜达去了最后。

    桑葚皱眉这些人的不体面,懒得理,独自占了一辆车。

    待出行的人尽皆上车,江意行示意江万,喝令出行。

    一声令下,立于车马左侧的马车夫、随从、粗使婆子等全都整整齐齐上车上马,再令下,车队前行。

    苏寒露自上车开始,便盘腿坐于车内,闭目养神。

    车队走的是淳化坊的国公府后街。

    亲仁坊……永宁坊……宣平坊……

    延兴门。

    出了延兴门,车队便一路往北,沿着宽阔平坦的官道,往城北香火最鼎盛的兴国寺而去。

    今晚来这边的人家并不只有他们,一路上许许多多的车马亦有很多。

    头一辆马车里的桑葚坐得昏昏欲睡,心中纠结马上要下车,还是先歪着歇个片刻。

    若是从前,总有个小丫头随行服侍,——今晚出行六爷特意交代了轻车简从,是她也不能多带人。

    胡思乱想时,她坐着的马车忽然速度变缓,时而加速,行车很不顺畅,她不由得伸手去敲前边车壁。

    赶车的车夫与陪车的粗使婆子忙连声赔礼,说官道旁有谁家富户施粥,一些可怜人挡住了道,天黑路暗,前头骑马的六爷与长随等人避让时那些人乱走,才使队伍稍乱了些。

    桑葚微微不悦,却也没什么好说的,只心想这车行走不顺,惹得她走了困意,不知是好还是不好。

    至于过节施粥,这种事情她从前也遇到过,不算什么。

    然而江意行却敏锐察觉到这些所谓“流民”的疑点,——他谨慎地没有做出过激的动作,打算绕道而行。

    中间马车的苏寒露心情却很放松,一样不担心会有意外。

    就算有意外,这意外也该是她合理安排中的意外。

    谁知就在他准备提醒长随江万与江无提防警醒时,流民中有人趁势高呼作乱,场面霎时便乱了。

    江意行闪过许多念头,同时从马背抽出五六支长箭,沉着冷静搭弓拉射,转瞬间箭如流星般射了过去,齐刷刷深刺地下,一排长箭将车队与想要蠢蠢欲动想要冲过来的流民阻挡开。

    而两侧江万江无亦“唰唰”亮出大刀,带着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许多持刀随从,拱卫六爷与之后马车。

    果然流民见了这伙富户竟是有刀有剑,不是普通人家,纷纷露了怯意,更有些胆小的以为是官府家眷,趁乱溜走了。

    闭目养神的苏寒露算着暗中护卫的随从数量,并不着急外边情形。

    反倒是石榴焦虑不已,总想问姑娘,万一六爷剑下无情,一不留神把王小毛给射死了怎么办。

    “他要是这容易就死了,也混不到跟我来京城。”苏寒露安慰了石榴一句。大风小说

    石榴心中稍安。

    但就在这时,苏寒露忽然睁开眼,伸手去拉侧窗的窗帘往外看,目光锐利脸色阴沉。

    石榴吓了一跳,“怎么了?”

    苏寒露阴郁地盯着外边黑漆漆的世界。

    官道两旁皆是树丛,这是埋伏的绝好地形,然而里面埋伏的,绝不是她的人。

    不是她的人里面,出了内贼,就是有人想黑吃黑。

    江意行亦在第一时间发现了远处的动静,果断下令迅速离开这里。

    苏寒露甩手拉回了窗帘,快速拆下鬓发间碍事的饰物,并将常年随身的银针分给石榴一盒,沉声道,“但有我顾不着你的地方,自己跑,去咱们兴国寺外的庄子!”

    石榴的脸唰地白了,哆嗦道,“姑娘……外面怎么了?……”

    苏寒露把裙子拉起,从大腿抽出绑在那里的短刀,按在坐塌的垫子下,冷笑道,“京城三十里铺的地方,有人想抢了我的买卖,也得看我答应不答应。”

    ——就算她如今不在江湖,这兴国寺周边,也不允许没名没姓的小贼抢她饭碗。

    就在她抽刀的时候,马车前行速度渐渐加快。

    江意行拉着缰绳骑马走到苏寒露车外,准备叮嘱什么,车内人却先开口,“你怎么过来了?我方才没瞧见桑葚带着蜡烛纸钱?”

    他几乎能想象来车内人不悦与故意挑衅的神色,——这种想象让他紧绷的情绪骤解,甚至方才想说让她警醒或者小心的话,此刻全都用不着。

    不过三五蟊贼,哪怕西北大漠十天十夜穷追戎贼,他都不曾惧怕过!

    江意行勒了勒缰绳,心情大好,温声与车内人道,“你放心,都替你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