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7

    葡萄走后不久，苏寒露没有继续坐着，二十让石榴服侍她更衣。

    重新穿上厚厚的衣裳，她只带了几个人跟随，提着羊角小灯，一路向着朝霞院去了。

    朝霞院大门上侍候的几个老妇人远远瞧见那一串儿的灯光。

    待人走近了，才晓得来人是双桐居的苏姑娘。

    为首的妇人上前笑着行礼，“苏姑娘安，——这是？”

    苏寒露示意石榴去搀扶，并含笑道，“李妈妈安。我有事想求夫人呢，不知方便这时方便不方便。”

    倘若世子回来了，夫人就不方便见她。

    李嬷嬷悄悄摸了摸石榴私下递与她的一只荷包，喜笑道，“方便，怎么不方便？姑娘只管随老身来！”

    苏寒露连声道谢，与她一同进了院内。

    旁人瞧着好处都捏在李嬷嬷手里，料她一人独吞不料，闲得不说什么，各自笑嘻嘻散了。

    苏寒露一路畅通无阻进了院内，及至走到方才请安的花厅前，早也有人进了里头回禀。

    花厅外人影一动，夫人身边的大丫鬟姚黄走了出来，笑着扶了苏寒露，摸着她手腕冰凉，柔声道，“姑娘怎么这时候来了，天寒地冻的，可不叫咱们担心？”

    苏寒露与她是熟人，自然多说了两句李嬷嬷的好话，待进了花厅内，没了闲人，方才话题一转，低声问她，“六叔今日来过么？”【1】

    【6】

    【6】

    【小】

    【说】

    姚黄不解，只说“没有”。

    苏寒露又问，“那么香橼莲雾她们呢？”

    姚黄笑道，“也是没有的。姑娘难道是来寻六爷的？”

    苏寒露轻轻一叹，按住她的手回头瞧了眼，再无旁人，于是附她耳轻言道，“我的小厮不懂规矩，被六爷身边的人拿住了。我心里有些怕，却也找不到六爷辩解，只能来求见夫人。”

    “竟有这样的事？”

    姚黄顿了顿，迟疑着道，“……倘若是六爷的主意，怕是夫人也不会过问。”

    苏寒露知她说得很是，只能叹道，“你的意思我明白，只是，到底我是个外人。有些事等着六爷来说，不如我自己先说了。”

    姚黄懂了。

    她引着四苏姑娘进来宴息室后，使人先往内室里去通禀，她留在这里，服侍苏姑娘褪了厚厚的披风与外衣，并取了热茶与她暖手。

    内室那边的暖阁里有小丫鬟悄悄递话的声音。

    外面是仆妇掌看烛火、门窗的动静。

    苏寒露捧着热茶，垂着眼眸定下神，静听内室里夫人与吕嬷嬷说话。

    这期间隔着两道内门，两扇厚厚的帘子，一扇屏风，以及一挂总有清脆声响的珠帘。

    却都挡不住苏寒露的双耳。

    姚黄派进去传话的，是她身边常用的小丫鬟，方才这丫鬟听见了苏姑娘的来因与六爷有关。

    可她进了内室，却被吕嬷嬷的人拦下。

    吕嬷嬷从里面走来暖阁，细细问了缘由，过了半日，吕嬷嬷没有立刻放了这丫鬟进去，而是自己去了内室，与夫人先言。

    苏寒露不动声色，记下了吕嬷嬷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