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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锋尽管不晓得钟哥儿卖弄什么顽皮的打算,他上了脸的红怎么都掉不下去,到了出门时辰,大家纷纷骑马乘车了,他还两颊带红,甚至不住的想着等会若有机会,与寒露并排走在一起观灯猜谜,道旁树下,月升云遮,心中一阵欢喜一阵甜。【1】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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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
【说】
苏寒露照着安排是与钗姐儿一个车,江晓云陪着世子夫人,二奶奶带着钾哥儿,江晓雨与何宝婵独坐一车,其余奴婢丫鬟婆子另有小车随行,拥拥簇簇欢欢闹闹,动静竟是比除夕那夜更为热闹。
国公府出行,后面主家车马还没动,前头已经派出打头的清道扫街,务必保证一路无恙。
石榴上车很早,把车内铺整妥当,扶了两位姑娘上车。
葡萄不知忙些什么,紧着最后车马将动时,迟迟抱着包袱小跑追来,喘着气爬上车,把一对儿热烫烫的手炉从包袱里取出来递给石榴。
石榴无奈道,“再不来,你也不用来了。”她把发烫的手炉装进了专门的绣笼套中,放心地递给姑娘与钗姐儿。
“姑娘才不会不让我出去逛呢!”葡萄嘻嘻笑着,与姑娘眨眼,“那边都安顿好了,保证今晚万无一失!”
自从姑娘设计让六爷消失,她们行动计划简直顺利的不像样子。
苏寒露抱着钗姐儿与她含笑点了点头。
片刻之后,马车开始动了。
苏寒露挑起车窗帘都一角,与钗姐儿道,“听说外面拍花子的坏人特别多,今晚咱们只观灯赏月,别的什么戏耍热闹都不去凑,知道么?”
钗姐儿乖乖点头应是。
说话间,车队驶出了淳化坊。
永宁侯府的车队侯在一旁,慢慢汇入到安国公府的车队里。
透过月白的车窗纱,苏寒露瞧了眼崔家姐妹所乘坐的朱轮华盖宝车,——车旁随车行走着好些粗使仆妇,另有一高骏大马来回穿行,偶尔马上骑坐着永宁侯府的二爷拉马驻足,听人回禀国公府的这一车是谁的,那一车里有哪位。
看见崔静怀的那一刻,苏寒露眼中闪过一丝锋芒。
他身穿锦袍华服,正统京畿卫武官长袍!
穿着武将官袍的崔静怀气宇轩昂地催马前前后后打转,判断该让明珠宝珠的车跟在那一车的后面,走在哪一车的前面。
仔细去看,这条街两边险要之处,均为荷衣带甲的京畿卫卫兵,即便天色已晚,那些军兵佩戴的长剑仍偶尔泛出阴森森的冷光。
苏寒露垂下眼眸:是她大意了。
前两日江钟提了句崔静怀腿伤已好,重新回到了京畿卫,——她应该清楚明白这些人惯会公器私用!
而这时,外面的人在听到某个特别的姓氏时,眼睛倏然一亮,抬头往这边殷切地看过来。
苏寒露放下厚厚的帘子。
崔家姐妹的宝车汇入她的车前。
那高骏大马的马蹄声于是总在她耳边响,不胜其烦。
苏寒露佯作无事与钗姐儿继续说悄悄话,一面想着今晚的事,偶尔被马蹄声打断了思路,便会再去掀起车帘一角往外看去。
这时,崔静怀总会把身板绷得又直又挺拔,努力面无表情发号喝令,把护送队伍的两队京畿卫卫兵指挥的团团转。
苏寒露看了一阵,今日来护卫的京畿卫很多,要她放下窗帘,沉思如何于这样森严的保护中,悄然脱身。
以她的本事,完全可以轻易离开这里,但崔静怀若因此不依不挠到处寻人,惊动了不该惊动的人,她再要亲手斩杀天龙帝,还不知要到何年何月。
偶尔,她听见了坐在车尾角落的葡萄压低了声音问石榴,“那谁不是瘸了吗?”
石榴无奈地按住她不让她乱说话。
苏寒露对石榴道,“等会记得提醒我,得要去给崔家舅舅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