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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寒露怒目,“江意行!”
可江意行在说完那句威胁的话后,神色忽然变得深邃且复杂。
他居高临下盯着她,仿佛刚刚说的那句打开了什么按钮,放出了诡兽盘桓在他心头。
苏寒露不由得打了个冷噤,色厉内荏道,“你想做什么?!”
她和他目光交接的一刹那,她立刻就明白了他不像是来假的,立刻慌乱警告道,“你做梦!我告诉你这辈子我都只有大表哥一人!不可能嫁给别人!牌位也不行!”
江意行缓缓道,“我怎么没想到,这也是个很好的主意。”
苏寒露脸忽红忽白,使劲推开他,“你变态!”
兴许是他当真觉得让她抱着江钟的牌位守寡是极好的主意,她没有用多大的力气就挣脱了他的钳制。
可也是这样,她不敢轻易再往前跑。
万一他真的有病呢。
江意行却不再阻拦,反而让出一条道,“往前走,不要停。”
苏寒露被他这种样子气得眼圈都红了。
最终,她跺脚恨道,“算你狠!”说罢,她不再强求去救人,恨不能把长袖摔他脸上的转身往回走。
江意行目光沉沉地看着她的背影,几乎一眨眼就跑不见了。
这样果决的行动,摆明了她这是有了别的打算,不知道又要去作什么死。
然而此刻他没时间盯着她不放,再三沉住气后,他抬脚往祠堂的方向走去。
祠堂这边早已乱成一锅粥。
一身粗布衣裳的江钟半死不活趴在长条凳上一动不动,下半身都是鲜血,汪婉伏在幼子身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国公爷根本不在,世子爷气得浑身颤抖,指着孽子连声要打死了事。
崔明珠来时被下人拦在了外面,二爷与二奶奶也都进不去,在外边干着急。
祠堂里江锋一时哭求母亲,一时跪着抱住父亲,恨不能把自己劈成两半。
江意行来时,倒也被拦了一拦,只是谁也没能耐拦住。
他进来后先是跪了长兄,然后缓缓道,“大哥,方才苏寒露与弟弟讲,倘若钟哥儿没了,她愿抱着钟哥儿牌位嫁进来。”
院内众人皆惊。
这话说得很不吉利,却像一把钢针扎在了众人心口上。
之前苏寒露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不要嫁给钟哥儿,可如今世子真把钟哥儿打死,苏寒露为报国公府收留之恩,委身嫁给钟哥儿守寡,这样的胁迫孤女之事一旦传去外面,这孤女名义上还是苏自群唯一的后人,……只怕后果难以设想。
江意行放下话后一声不吭起来,去把瘦得衣裳空荡荡的江钟抱起来径直带走。
世子悲怒交加挣扎了半晌,最终放了他们走。
苏寒露此时还不晓得江意行拿自己的名声作伐,回到双桐居,从内室里翻出一沓银票甩去葡萄怀中,“更衣!”
葡萄接住那银票,有些紧张道,“可是姑娘,……那些夜行衣,咱们已经都烧了……”
苏寒露已经快速拆了钗环解了头发,重新梳了辫子盘在耳下,道,“就这么出去。”
石榴进来时,看见那两个衣裳全都换了一遍,着急忙问道,“这是怎么了?是为了那个叫做绫官的么?那人在哪里咱们谁都不知道,况且有六爷在,姑娘何必为了不相干的人强出头!”
苏寒露道,“没事,我心里有数。我做事难道还要看江意行脸色?”
况且,崔静怀这个坏种子一心要把江意行踩在脚下,今晚这京城里,她不亲眼看见,不能放心。
江意行处置完江钟紧赶慢赶来到双桐居,她人果真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