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6

    葡萄原本已经跳下墙头，可抬头瞧见姑娘在那里专注地看着什么，也好奇地重新爬上来，往那边张望，想了半天，不明白道，“姑娘……这是来抄家的吗？”

    苏寒露没吭声。

    要是抄家还简单些。

    葡萄见姑娘神色低沉，不由得小声道，“真是抄家的话，石榴还在里面呢……”

    苏寒露轻轻叹息，“没事。”

    原本她是要在这里等江意行。

    如今看来也不必等了，他不会来找她的。

    听到外墙有巡夜的护卫经过，她示意葡萄不要出声，两人隐在浓密的树影后。

    待巡夜的走后，苏寒露看着那一队车马消失在路尽头，应当是朝着国公府正大门方向去了，两人便先后跳下墙，返回双桐居。

    不知是不是心中存了事，感觉仿佛是她们进门前后脚的功夫，便有嬷嬷来了这边，说是天子圣旨降临，请苏姑娘移步福禧堂。

    石榴披着外衣匆匆忙忙出来见人，行礼后与王夫人身边的孙嬷嬷为难解释道，“咱们姑娘身子骨弱，早也歇了，烦劳嬷嬷少歇片刻。”

    说着，她悄悄与那嬷嬷递与荷包一份。

    谁知孙嬷嬷一改往日的脾气，竟好声好气笑着收了那荷包，一点也没有不耐烦。

    屋内，苏寒露坐在妆镜台前慢慢梳着头，内室里葡萄恨不能把姑娘所有的家当都一股脑收拾好，奈何姑娘只准许她把银票绑在身上，其他大物件一件也不许她拿，“姑娘都说今晚是喜事，喜事咱们还跑什么？！又骗我呢！”

    苏寒露道，“首饰一件不用拿，都是刻字的，拿走也用不了。”

    葡萄不舍地把手腕上的几只镯子退下来。

    石榴安顿好那孙嬷嬷，进来屋里，将孙嬷嬷的情形细细讲给了姑娘。

    苏寒露听了，并不在意，“等会我让葡萄留在这里，一有不对先走一步，在马家铺子等咱们。当真有什么祸事，今晚咱们也是想走就能走的。”

    葡萄很不满，但也晓得自己该先走，石榴亦相信姑娘的本事，不怕会被人弃下。

    换上合适的裙子，苏寒露只戴了一根羊脂玉雕刻的云纹玉簪，其余耳坠、臂环全都没有，空荡荡轻飘飘地去了前头院子。大风小说

    一路上苏寒露盘算了许多，最差地情形也就是大理寺应天府的牢狱。

    然而真到了王夫人那里，原来不止王夫人叫她，世子夫人、崔家姐妹等一应女眷孩童全都在场。

    苏寒露规规矩矩与长辈们行礼，——王夫人神色肃穆不苟言笑，世子夫人并不晓得她已偷偷出府又回来，心中还感激她肯救钟哥儿的义举。

    二奶奶原来是真的病了，脸色很差，甚至像是懒涂脂粉，比她的打扮还素清。

    江晓云温柔地与她含笑点头，江晓雨神色阴郁不言语。

    而像是长在江晓雨身边的何宝婵，今晚却并不在这里，何姨妈也不在。

    崔姓的、苏姓的全都到场，偏偏与王夫人最亲的何家人却不见了，——苏寒露到底放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