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关兵镇外,贾须知脸色难看地抬头看向一场从天而落的金戈之雨,神色略显惶恐。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因为他此次出行最为倚仗的五彩道人先前已经败下阵来,看现如今的模样神情萎靡,周身灵力微弱,大概短时间内是指望不上了。
而那个早些年被父亲领进家门来地五境武夫陈新塘就在自己面前死的不能够再死,本来虎背熊腰的汉子现如今成了地上的一堆烂泥,面目全非惨不忍睹。
而此时自己身边也就剩下这个造化境的李密,不过就连三人中修为最高的五彩道人都不敌想来身边这个只会投机取巧的李密多半也是指望不上了。
一念至此,贾须知手掌一翻,掌心中便穆然间多出了一块篆刻有繁琐晦涩纹络图腾的玉简。
这是自己在出城之前父亲派人交到自己手上的,那人还传了父亲的一句话,“若是遇到了危险便将这块玉简捏碎,自然便能够化解劫难,但自此以后这贾家少家主的位置就可能换别人来做了。”
当时听到这句话的贾须知神色复杂。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虽说自己是明面上的贾家少主,无非是占了嫡长子这个头衔,而且父亲一直对外宣称膝下就只有自己这一个儿子,可贾须知却知道自己那位父亲可是给自己生了好几个弟弟。
同父却不同母。
当时贾须知攥着那块玉简,沉默不语。
说不定当自己捏碎这块玉简之日也就是父亲对自己这个当儿子的彻底失望之时,等到那时便会有人跳出来以身怀贾家血脉为由同自己这个当大哥的争夺家主之位。
想到这,贾须知又将那块玉简收回来须弥芥子物中,神色狰狞。
他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
“轰!”
思绪之间,那场声势浩大远隔十几里都可见的金色“甘霖”轰然一声落在了灰黑之色的灵力壁垒之上。
“这么一场劫难好巧不巧地砸在了头顶上,接得住得接接不住也得接,万般不由人啊。”一直在远处观战的江庭捂住胸口沉声说道。
事到如今他也已经看明白了,这场“及时雨”肯定是有人想要帮助龙门江湖,但至于是谁现在还不得而知。
而且这场金戈之雨砸落在了贾家那边后使得本来呈现一边倒的战场又重新给掰正了过来。
而且现如今看来还是他们龙门江湖略占上风。
在那处贾须知立足之地足足下了十数息的金戈之雨,使得那处地面直接塌陷了下去,道道金戈直接插在了地面之上,从天幕上空看去幅员辽阔的锦绣山河上突然就多出了一处幽黑之色如同补丁般的黑洞。
“公子!”看到贾须知与李密的齐齐被那金戈之雨淹没后,程邈高声喊道。
若是贾须知死在自己面前,那自己能不能够回到贾家是一回事,回到贾家后能不能保住性命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咻!”
一道破空声传来,因为贾须知而微微分神的程邈被那杆金戈从整条右臂上洞穿而过。
然后恨恨地钉在了地面之上。
程邈额头上大汗直流,感受着自己被洞穿的整条右手臂上传来的撕心裂肺的剧烈疼痛,他牙关紧咬这才没有喊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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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他之前同龙门江湖的人争斗损耗了极多的灵力,自己怎么可能就这么快落入下风?!
“究竟是谁?!”程邈对着头顶那方天幕怒吼道。
若不是此人横插一脚现如今龙门江湖的那支人早就被自己给灭了,哪还由得他们现在现在自己对面隔岸观火休养生息。
“看来还是气力十足的。”穆然间有一道声响在程邈的耳畔边响起。
程邈身躯一震,一副被震惊到无以复加的神情看向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那道人影,冷汗“唰唰”地从后脊上流淌了下来。
之前他一直跟随在贾同酒身边,所以认得出这个在巫域名声盛极一时但真正相貌却鲜为人知的男子。
应天城的天幕上自己有见过他,贾家的雅致别院中自己也见过他。
那个败退返璞境穆襄的姬歌,现如今就站在自己面前。
退一万步来说,哪怕是自己不认识眼前身着血衣的姬歌也认识他所搀扶住的红衣女子。
先前公子胸口上的剑伤可不就是出自她的手吗。
“是你?”程邈脸色惨白忍不住惊呼出声来,“怎么可能是你?!”
“为什么不能是我?”姬歌一手握住刺透程邈右手臂的那杆金戈,微微拧转道:“又凭什么不能够是我?!”
阵阵刺骨的剧痛从手臂上传来,程邈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下来,脸色通红,却依旧是嘴唇紧闭一声不吭。
姬歌哂笑一声,“贾同酒倒真是养了一条忠心耿耿的狗。”
遂即他一个腿鞭将宛若束手待毙的程邈踢飞了出去。
昔日贾家的那袭神出鬼没的紫衣现如今如同一只断线的风筝倒飞了出去,身形在地上捈出了一条四五丈之长的印痕后这才堪堪停下身来。
满身灰尘一脸污血狼狈至极,比起那落水犬有过之而无不及。
看到这一幕的姬歌暂时没有了同他纠缠下去的兴趣。
于是他脚下流光闪烁,转瞬之间便来到了江庭的身前。
“江大哥。”姬歌看着眼前情况同样好不到哪去的中年男子,淡淡说道。
江庭深吸一口气,神色复杂地看着姬歌怀中的那个红衣女子,嗓音嘶哑地问道:“小姐她...”
说到这里这个身高七尺的男子没有敢再问下去。
“性命是保住了。”姬歌如实说道:“只是先前她强行燃烧体内精血,我担心会折损了她的修行根基,说不定经此一役还会留下因此暗疾。”
江庭满眼通红地看着满身猩红但却脸色煞白哪怕是昏迷不醒却面露痛苦之色的自家小姐,艰难地点点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只要性命无忧哪怕自此以后与大道修行无缘他江庭也会感天谢地。
江庭不会因此就责怪姬歌甚至怨恨在心,因为他知道小姐不会这样,而且她也不希望自己这样。
只是江庭不知道该如何把这件事告诉门主,也不知道门主在知道这件事后到底能不能够接受。
“刚才那场...雨那是你的手笔?”像是想到了什么,江庭猛然抬头凝声问道。
姬歌点点头,没有多说半句话,然后将怀中的裘璎珞送到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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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的身前,后者极为小心谨慎地接了过去。
“江叔,若是我回到长城我会找寻最好的丹药派人送去龙门江湖,现在你带着你的人尽快离开这里。”
姬歌说完便转过了身去,以至于江庭都没有看清他脸上的神色。
江庭眼盯着面前这个背对着自己的血衣青年,脸上神色复杂。
记得在盘山古道上初见之时他身上还有刚出江湖时的那股少年郎的烂漫纯真,现如今自己在他身上看到得却是肃杀狠绝。
“江管事,我们该怎么办?”江庭身后一个造化境的男子低声询问道。
这个男子如今身上也是身负重伤,胸口处直接凹陷了下去,是在此之前硬挨了陈新塘的霸道一拳所致。
就是那么个出拳如奔雷的陈新塘在眼前这个男子手上都没有撑过一个回合,甚至连他的面都没见到就死的不能够再死了。
哪怕是自己在江湖上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都没有见到过身上杀意这般沉重之人,自己的心湖上仿若有一座峰岳大片镇压其上,使得自己在他身后大气都不敢喘。
“这里没我们什么事了。”江庭沉声说道。
他不知道姬歌这段时间究竟经历了些什么,也不知道此时明明本该在阳关兵镇身陷死地的他为何能够平安无事地出现在城外,又为何身穿血衣不见昔日白衣胜雪少年郎。
在这个当下他只知道自己一行人已经帮不上姬歌什么忙了,甚至自己在这于他而言反而会碍手碍脚。
姬歌双臂低垂,身躯挺直如松如山般站在那,等到江庭一行人正打算离去时,他轻抿薄唇,嗓音嘶哑地说道:“江叔,这次是我姬歌欠你们龙门江湖的。”
江庭闻言停住脚步,看了眼怀中依旧昏迷不醒的裘璎珞,淡淡回道:“是你欠小姐的。”
随后便带着重伤不堪的一众修士径直离开了这里。
姬歌对此没有接话,只是苦笑了一下,唇齿间有抱歉两个字无声地吐露了出来。
“江管事,那个姬歌究竟是什么人?”在远离了那处战场以后,之前同江庭低声询问的男子又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是他太过于谨慎,实则也是没办法的事,着实是这座龙门江湖太过于古怪神秘。
已经录天城是那三座霄字门派互成掎角之势,可就在前不久那座原本平日里不显山不漏水的龙门江湖以极为强势的姿态崛起,不但坐稳了录天城江湖共主的位置,甚至其声势威压也与那三座霄字门派并驾齐驱。
哪怕其江湖门主只是个天相境的练气士,可传闻在其背后站着的是瓦岗兵镇的景家,是那座将军府的主人。
试问若不是底蕴真正深不见底的名门世家谁敢同这尊庞然大物硬碰硬?
吃饱了撑的找死不成?!
所以这就是哪怕他身为造化境的强者也会对龙门江湖一个区区的管事放低姿态的缘由所在。
江庭听到这个疑问后沉吟了许久,神情恍惚,最后才缓缓开口仿若不得不接受那个事实般地说道:“他已经不是曾经那个少年了。”
人都是会长大的,有的人一夜白头懂尽世间人情事,有的人数十年岁月蹉跎也知天命,没有人可以例外,姬歌也不可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