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夫迪尔是一名布来尼顿家族的“长者”。
已经七百四十多岁的他,已经是一个家族支脉的“老祖”,不需要再履行自己的生育任务的他,已经可以选择将自己转化为元素生命,以获得无穷的寿命,和更加强大的力量。
而且,恰好遇到血月提前这种千年不遇的时机。
让他不需要再等待上百年的月相以进行转换仪式。
但是……地精遗迹的残留机魂竟然不知道抽什么风,频频卡死。
他正好倒霉,在刚刚跳入元素炉填料口后,便遇上了一次系统错误。
灵魂牵引程序没能正常进行,将他闷在“预处理室”烤了半分钟……
也就是布来尼顿家族的传承箴言“血法同源”,他们身体对激发态元素的容纳能力、魔法抗性都高的离谱。
他又将血脉力量发掘到了极高水准,灵魂强度达到了七阶到八阶之间,近乎史诗种的地步,才没像他的几名老伙计一样,被活活烧死在元素炉内。
即便如此,他的全部皮肤都焦了。
虽说对高阶蓝血贵族来说并不是致命伤。但想复原也得养上几年,说不定还会留下疤痕,自此之后寸毛不生。
最好的选择就是再进行一次元素化仪式,只要能转化成元素生命,肉体上的伤痛自然就无所谓了。
但前提是……元素炉能够稳定的运转。要是再闷在里面烤一次,哪怕布来尼顿也该熟透了。
现在的他只能被包裹的像个粽子一样,老老实实的躺在碉堡地下避难所的医疗站里输液。
对,输液。
布来尼顿家族当然没有输液针管这种东西,只是这座地精遗还能生产这类医疗设备。
保存下来的一些“巧手”自律魔偶又能完成打针、包扎、简单手术等操作。
不过此时输液袋内装的并不是专门补充电解质的烧伤补液,而是通过家族传承的魔药学配置的“治愈药水”——地精的药物生产线并没能保存下来。
输液袋上进行了特别的附魔。
一袋流尽。
便有一名法师学徒领着一架,悬浮在半空捧着托盘的“巧手”魔偶从外面走来。
“喂,来的正好,”托夫迪尔毫不客气的开口,“把你们塔主和他叔给我叫来。”
反正没事干,骂一骂这里的法师解闷也好。那个叫威尔逊的小子就很有活力,明明血脉劣化的都快和普通人一样了,竟然还心高气傲的。
“是,长者。”法师学徒应了一声,继续指挥着巧手工作着。
“嗯?你在干嘛?”托尔迪夫出声问道。
巧手魔偶竟然把他左手的注射针给拔了出来,换成右手重新扎入。
“长者,这袋效果和上袋稍有区别,换成另一侧的注射点更加稳妥一些。”
“换药种的话至少等上七的倍数分钟,等魔力沉寂,真是不讲究。”托夫迪尔抱怨了一声,到也没有拒绝。
等巧手固定好针头。
法师学徒再度鞠躬:“请您继续静养,我去通知塔主。”
“去吧去吧。”
学徒带着巧手离开病房。
托夫迪尔却察觉到了不对劲。
作为高阶蓝血贵族,他的感官远比寻常法师要敏感,脚步声到了门外就停了,那名学徒并没有像他说的那样,前去寻找塔主。
注意力又放回自己的输液管上。
输液速度被调到了最快,虽然是给地精那小体板设计的输液管,插在一个高阶蓝血贵族的身上,即便全速流淌,也没什么不适的感觉。
但这时的他除了在病床上躺着,又没别的事情,完全没必要输这么快。
一半是谨慎,一半也是实在闲极无聊。
托夫迪尔施展了一个土元素探知。
也就是依靠感应周遭土元素的方式,进行侦查的法术。
毕竟大多数带毒的魔药,内部的土元素都超标。
不过,感知法术刚刚出现,他都还没将注意力放到输液袋内的魔药中去。
便被墙壁夹层中的频频传来的蠕动反应震惊了。
此时的墙壁夹层、通风管道、排水管道内部,几乎被一种会动的玩意填满!
啪——
房间大门被暴力打开。
刚刚给他扎针的巧手魔偶,倾斜着身体,向他疾冲过来。
机械臂上医用电钻嗡嗡响着,直冲他脑门而来。
哔哩哔哩——
粗大电弧,从托夫迪尔手上喷涌出去,电流灼烧他的绷带,使其露出了下面焦黑的皮肤,也将输液的针管彻底烧毁。
电弧的形成没有构建过程,严格来说并不能算是魔法,而是布来尼顿家族的血脉天赋,对魔力的如臂使指的操纵。
巧手魔偶本就不是战斗机器,经受此击身上立刻发出噼啪爆响,失去了行动能力。
与此同时,门口的法师学徒也冲了过来。
托夫迪尔发现他的眼睛闪烁着不正常的红光,口鼻中伸出恶心的触手,明明是布来尼顿家族的法师,此时却如同一名野兽一样扑咬了过来。
托夫迪尔打算故技重施,将其电死的时候。
一股压制力量忽然传来,他体内的魔力陡然失控。
是泰坦法球!
托夫迪尔立刻判断。
以泰坦的身躯碎片制造而成的法师塔核心,能够一定程度上施展泰坦的守护之力。
魔力的本质是碎片化的灵魂,大多数的魔法师操使魔力的方式,都是通过灵魂契约、灵魂共鸣的方式,和这些灵魂碎片建立联系。
也有通过容纳魔力的特殊结构,间接操使魔力的,魔兽和大多数魔法造物走的就是这种路数。
但泰坦不同,他们驾驭魔力与其说是技能、天赋,不如说是一种权柄,就和巨龙躯体的抗扭曲特性一样,是一种不合常理的力量。
这对体内存储着大量魔力的布来尼顿而言,不亚于降维打击。
鲜血从托夫迪尔口中不要钱一般的吐出,失重、冰冻、电弧、灼烧……仅仅是四系魔力汇聚产生的自然现象就让他身受重伤。
但他依旧没有失去反抗能力。
好歹有着接近八阶的灵魂,肉体力量可不弱。
伸手抓住实木床头柜,托夫迪尔单手将其丢了出去,砸在扑来学徒的身上,噼啪声中,直接将其击飞了出去。
咳——
托夫迪尔再度吐出了一口鲜血,勉强依靠意志将体内剩余的魔力压制下去。
他一边向不远处,存放着他的法袍、法杖的衣架爬去,一边连接自己右手上的指环,试图向族内求救。
但就在此时,一股剧痛忽然从右手针眼处袭来。
“啊——”托夫迪尔叫出了声。
刚刚注射的药水!
托夫迪尔终于明白学徒为什么要给自己更换输液的手,它们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蓝血指环。
也就是他反应迅速,输液袋中的病毒还没有侵染他的中枢神经。
但他的这只输液的右手却是彻底失去了控制。
只见他的右手青筋暴起、肌肉纠结成一个实心的疙瘩,咯咯数声下,竟是将他自己的骨骼折断。
最终嘶啦一声,这条胳膊竟然整个从他肩膀脱落,手腕手肘一同用力,一拱一拱的向远处挪去。
托夫迪尔几乎疼昏过去,但他依旧向自己的装备位置爬去。
只要拿到了魔杖、法袍,至少他能恢复一定的施法能力。
滋滋……在令人牙酸的声响中,衣架位置的墙壁,竟然被腐蚀开来,无数触须将他的装备卷走——避难所生活区的建材可没有经过那么高规格的强化。
啪——
通风口被撞开,大量触手伴随着浓郁的黄色粉尘喷涌而出。
完了……
失去意识前。托夫迪尔心中依旧怀着一丝希望。
泰坦法球内的泰坦碎片很微小,还奈何不了元素炉。
那些守在元素炉周围的长者们,应该还有希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