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课堂显得分外安静,虽然多数人认为杜宁来与大家一起听课,很不符合国学宫的规矩。
但是,杜宁的功绩摆在那里,他做到了很多同辈读书人都做不到的事情。
名誉全国,震惊文坛。
就算是国学宫为其破例一次,又如何?
谁人不服?谁敢不服?
有意见的人,在说话之前就先掂量一下自己,若是有功于国家和人族的,国学宫一样也可以为其破例。
但如果他们的功绩不如杜宁,又阻挠杜宁来国学宫听课的,那就是纯属的嫉妒,别有用心。
杨碧楼对武向文说道:“如果你要退出国学宫,我们尊敬你的决定,但是我告诉你,白眉公能够让杜宁听课,是因为国学宫认可杜宁,他有资格成为坐在这个课堂上与诸位一起上课的学子,你不能说他来听课就是对你最大的侮辱,你没有资格,甚至不配说出那种话。”
“你……”
武向文气得咬牙切齿,看向杜宁的眼色带着几分敌意。
丢人啊!真是丢人啊!
杨碧楼言下之意就是在说,不是杜宁侮辱了武向文,反倒是武向文侮辱了杜宁。
如果让国学宫选择的话,会毫不犹豫选择杜宁。
因为杜宁有功绩,为云国文坛和朝廷做出贡献。
而他武向文,只是一个未立寸功的学子,仅此而已。
武向文一开始还觉得自己那番话何等的壮阔豪情,可现在回想起来,简直就犹如跳梁小丑一般非常的可笑。
“杨先生教训的是,学生知错。”
武向文急忙对杨碧楼认错,因为他要是赌气离开国学宫的话,将会成为天下读书人的笑柄,而他家族里的人也会因此蒙受耻辱,甚至是感觉武向文的脑袋可能是被驴都踢了,好端端的没事退出国学宫干什么?
就因为自己在国学宫受了那么一点点的委屈?还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
看到武向文认错,杨碧楼也没有再追究什么,对杜宁说道:“你尽管在这里听课,不要担心其他人敢说你的闲话。”
“学生明白,多谢杨先生。”杜宁拱手致谢。
“入座吧,我们马上开始上课。”
“是。”
杜宁轻轻点头,然后就随意找了一个空位坐下。
武向文再次头来目光,冷哼一声,眼神中很是不服。
接下来开始上课。
杨碧楼讲述一篇半圣文章,杜宁则是于众学子一样认真听讲。
…………
皇宫,金銮殿上。
以呼赤幽为首的草原族使团,正式觐见泓轩帝。
“本王呼赤幽,代表草原族部落觐见云朝皇帝陛下,愿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呼赤幽微微躬身,右手轻轻放在左肩上面,这是草原族部落特有的行礼方式。
身后的草原人也都跟着行礼,虽然很恭敬的模样,但看向泓轩帝眼神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讥嘲。
一些人面露不悦之色,呼赤幽只是王子,觐见皇帝应自称“寡人”或是“小王”,以显示自己的谦卑。
自称“本王”则是有一种在上的姿态,分明就是蔑视泓轩帝,蔑视满朝的文武官员。
“诸位免礼。”泓轩帝缓缓开口。
“谢陛下。”
呼赤幽挺身,高声道:“本王此次进京携珠宝十箱、灵光宝玉百斤、夜明珠百颗、牛羊百只,毛衫百套、牛皮百件,骏马百匹、以及草原铁器于特产和珍贵补品等进献云朝,以示两国友好建交,请陛下笑纳。”
说完以后,拿出来了一份礼单。
“灵光宝玉啊!听说草原族的人经常带这个,可以强身健体,百毒不侵,”
“夜明珠也珍贵,那可是价值连城的东西啊!”
“草原族的珠宝在诸国极有市场,一口气送来整整十箱,好大的手笔。”
文武官员小声低语,草原族的东西在人族这边,可是颇有价值的。
在场的草原人都流露出了骄傲之色。
冯公公接过呼赤幽的礼单,将其呈上了泓轩帝的桉桌前。
泓轩帝并未打开去看,而是轻轻放在一边。
“诸位远道而来辛苦了,朕也有一份礼物赠与草原族,冯公公,宣旨。”
“是。”
冯公公打开圣旨,朗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回礼草原族白银万两、锦缎百匹、玉器百套、龙参百斤,玉器十箱,及宫廷陈酿百坛,钦此。”
草原人这一刻也是变了脸色,白银是人族的通用货币,而在草原族却十分稀罕。
一出手就是万两白银,简直就是在告诉草原族云朝目前国库充实,这点钱根本就不算什么。
至于锦缎则更是了不得,就算是草原族的王室,也没几个穿得上锦缎制作的舒适衣衫。
在草原族的市场,锦缎之类的东西很是少见,通常都是一些外国商行带进去,而且价格很高。
双方准备的礼物都很丰富。
“本王代草原族多谢陛下厚赠。”
呼赤幽行了一个草原礼,接着道:“本王除了代表草原族前来做客以外,也带了一件喜事。”
“喜从何来?”泓轩帝问道。
呼赤幽笑着道:“蛮族与匈奴联手进犯云国,父汗听闻以后心急如焚,恨不得派十万草原大军奔赴边疆,助贵国一臂之力,但草原族与蛮族和匈奴往日无怨今日无仇,即便与贵国建交,也难兴无名之师相助,故而父汗提出与贵国和亲,两国皇室结为亲家,以后大家就是手足兄弟,如此一来,父汗为亲家出兵便是天经地义,这便是大喜之事。”
话音落下,满朝文武百官都愣在原地。
什么?没听错吧?两国和亲?
自云朝以来,还从未有与外族血脉和亲的事情。
诸王也是面面相觑,他们知道草原族会拿蛮族与匈奴来说事,却没想到是提出两国和亲。
这可不是一件小事情,而是举国的大事。
泓轩帝从容笑道:“你们是想将草原族公主嫁与我朝皇亲贵胃么?那么朕可得与皇亲们好好商议一下迎娶哪位草原族公主,呼赤可汗真是有心了。”
“放肆!可笑!”
“猖狂!无知!”
一些草原人低声怒喝,很是恼怒的表情。
居然想让草原族公主远嫁云朝,简直就是对草原族的羞辱,草原族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做出这种有辱国体的事情!
也有一部分草原人面露轻蔑和不屑之色,云国皇室算什么东西?也想让草原族的公主嫁过去?
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呼赤幽面色如常,缓缓道:“陛下误会了,本王并不是说要将我们草原族的公主嫁过来,而是我草原王子想要迎娶云国皇室公主。”
“原来你们呼赤家族的王子是想要迎娶我云朝皇室公主为妻,此事关系重大,不可儿戏,也还是要好好商议才行。”泓轩帝面无表情道。
“陛下又误会了,我草原王子皆有正妻。”
“哦?”
泓轩帝表情微微一变,“这么说来,你们草原族的王子是想娶云国公主为妃子?”
“不是妃子,而是妾室。”呼赤幽傲然道。
草原人一个个昂首挺胸,满是骄傲之色,彷佛纳娶一位云国公主为妾室,好像是对于云朝天大的赏赐一般。
“你说什么!”
泓轩帝勐然间拍桉而起,一双眼睛盯着呼赤幽,迸发怒火。
“草莽放肆!”
“狂徒无礼!”
“简直是欺人太甚!”
不仅仅是诸王,就连文武官员也都无不大怒。
因为妾室的地位是很低的,说白了也就比丫鬟高上那么一级而已,故也称之为侍妾,可见其地位。
王室可一妻多妃多侍妾,正妻地位最高,其次是王妃,最低的是侍妾。
《礼记》云:妾合买者,以其贱同公物也。
意思就是妾室的轻贱就犹如是商品一般,能可以进行买卖。
虽然那是在很久以前的年代,如今人族礼法已经禁止买卖妾室,但妾室的地位依旧很低。
在场众人无不怒发冲冠,呼赤幽简直是狂妄至极,竟敢扬言要云国皇室公主嫁入草原为侍妾。
和亲也讲究门当户对,公主嫁与王子为妃并不丢人,会有一个正大光明的名分。
但妾室的地位简直卑贱,这是有辱国体,有辱云国穆氏皇族!
这他娘的也叫和亲?这他娘的也叫喜事?
这件事情要是传出去,简直就是举国的耻辱!
“呼赤幽,你好大的胆子!”
“你算个什么东西,竟敢如此侮辱我皇室公主!”
“尊敬你叫一声王子,说白了不过是一群草莽而已!”
“我堂堂云国皇室公主乃金枝玉叶,岂可远嫁草原族为妾室?简直就是荒唐至极!”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区区草莽也敢欺我大国,可笑之极!”
殿上诸王纷纷呵斥,着实气得不轻。
草原族顿时恼怒,可他们做好了思想准备,也知道云国人正气头上,所以他们不会在这个时候怒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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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赤幽微微昂首,笑着说道:“陛下何必动怒?我草原族血统高贵,多少异国王室可巴不得将自己家的公主嫁我呼赤族为妾而不得,如今我草原族愿收云朝公主为妾,促进两国建交发展,这可是天大的好事,两国和亲以后,我草原族愿出兵相助云国,扫平蛮族与匈奴之乱,岂不是更好?”
“放屁!”
燕王怒怼道:“区区一些草莽,也敢在云朝面前妄言血统高贵,可笑!想要纳我云国公主为妾,别说是你们区区王子,就算是你们的草原族的可汗,也根本不配!”
“说得好!”
“燕王大人威武!”
文武百官纷纷怒喝,燕王说得对,他们草原族根本就不配,也不够那个资格。
草原族众人勃然大怒,一个个怒视燕王,散发出了一股强烈的气息。
他们有意纳云国的皇室公主为妾,云国人居然说他们不配?
这让高傲的草原人感觉有点不爽,认为云国人给脸不要脸。
呼赤幽也是恼怒不已,对燕王说道:“从来没有人敢如此侮辱我们高贵的呼赤家族,就算是景文帝在位的时候,他也不敢当着本王的面如此放肆。”
“那是因为我父皇他老人家宽容大量,不想跟你们这些不懂规矩的草莽计较,没想到你们不识好歹,反而蹬鼻子上脸,简直可以称得上是愚蠢!”燕王不屑地道。
“你……”
呼赤幽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实话告诉你们,蛮族与匈奴都愿意将他们的王室公主嫁与我家为妾,你们应该知道,如果我们呼赤家族与蛮族或匈奴和亲的话,这对你们云国将意味着什么。”
“你是在威胁我们云朝吗?”燕王直视呼赤幽。
“识时务者为俊杰,这是你们云朝的喜事,对我们大家都有好处。”呼赤幽得意洋洋道。
文武百官脸色难看,虽然他们知道呼赤幽是在威胁,但他确实掐准了云国的软肋。
一旦草原族与其他族和亲,云国将三面受敌,国库里的银子将会以极其恐怖的速度流失。
泓轩帝拳头紧握,作为一国之君,竟然被草原族如此威胁,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他简直恨不得一声令下,将呼赤幽这些人给斩了。
但他不能冲动,若是杀了呼赤幽这些人,反而会给草原族发兵的借口,到时候国家将会陷入更危难的境地,会有无数的云国城池丢失,数以万计的百姓会无家可归。
而且他们是草原族使团,斩杀他们固然解气,可在外人眼里,却是别人好心好意来做客,你却把客人给斩了,那以后哪个国家还敢派使团朝见?
万一被其他国家造谣,云国的名声也就没了,将会成为众失之的。
所以无论发生什么样的口角,泓轩帝都不能动呼赤幽这些人。
“陛下,若是您答应草原族的和亲,将皇室公主嫁我呼赤家族为妾,我们两国皇室就是自己人,我们一定为云国扫平蛮族与匈奴大军。”
呼赤幽倨傲道:“若是你们不识抬举,不愿意与我呼赤家族和亲,我们就只能与蛮族和匈奴和亲,到时候我们两国之间的情谊,可能就会到此为止了。”
“你……”
泓轩帝气得面红耳赤,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