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河山在点评《凉州词》的时候,在场众多读书人都沉浸在其中,难以自拔。
而当范河山结束点评,现场很快就掌声雷动,犹如惊涛骇浪一般层层而来。
这是对杜宁《凉州词》的肯定!
一些人将诗文用《凉州曲》的音调低声唱出,顿时让人如痴如醉,可以感受到将士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的万丈豪情。
“好一首《凉州词》,配以《凉州曲》必成千古绝唱!”
“悲壮且又豪情,这是亲身经历过军营的生活,才能写出如此诗文来!”
“妙哉!妙哉!不虚此行了!”
整个大厅的气氛瞬间无比活跃。
夏江怀抬手示意大家安静。
杜宁对范河山作揖道:“学生杜宁,谢过河山先生点评拙作。”
范河山笑道:“杜公子不必过谦,幸好你写出的是一首镇国诗作,若是才气冲霄传世的话,只怕我们就得请半圣出来了。”
许多人发出了善意的笑声。
大儒能够点评镇国诗词,而传天下或传世的诗词,只有半圣可以点评。
聂应华拿出他的小本子,一边记录一边还念着:“杜宁作《凉州词》诗成镇国,得云国大儒范河山点评,惊艳四座……不错,这真是不错的内容。”
不远处的田飞鹏低声提醒:“聂兄,咱们现在可是在参加诸国文会,你不积极作诗也就罢了,怎么还写起了自己的见闻录?你到底是来参加文会,还是来记录历史的?”
“咳咳……”
聂应华收起小本子,义正言辞道:“参加文会固然重要,但也不能放弃随时记载我的见闻,这将是我后半生的精神支柱。”
“既然如此,聂兄更应该写下一首诗,方不虚此行。”田飞鹏说道。
“诗词方面我不在行,看你们写也是一件乐趣,再说文会这件事情,本来就是重在参与。”
聂应华摆了摆手,怡然自得。
其他人也就不好再说什么。
孔承墨突然说道:“杜公子文采斐然,在诗词方面有着极高的造诣,咱们就不要和他比较了,只要他写出的诗词传天下或传世,即便我们大家都能写出诗词镇国也无所用。”
许多人纷纷脸色一变,向孔承墨投去了目光。
孔承墨的这番话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实际上是故意挑拨在场众多学子,让他们与杜宁在无形之中对立,或是不由自主地排斥杜宁。
杜宁看了眼孔承墨,发现此人和孔承安长得很像,便知道这个孔家学子有意针对自己。
“此人是谁?竟敢在这里出言挑拨将杜宁孤立?他是在当我们诸国进士都是傻子吗?”有人一语点破道。
孔承墨心里大怒,没想到居然有人敢拆穿自己的弦外之音,这简直就是没有将他放在眼里,在场那么多诸国进士他都认识,他不相信会有人不知道他是孔家进士,于是向那个人投去了狠厉的目光,带着浓浓的警告。
“小声点,他叫孔承墨,是孔家学子,有些事情心里知道就好,何必点破?”有人急忙提醒。
而前者的语气突然更大了起来:“原来是孔家的孔承墨,在下刚才出言不逊,还请你不要怪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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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众席上的读书人发出议论的声音,对着孔承墨指指点点。
孔誉和孔承安则是心中愤然,居然有人敢对孔承墨如此叫板,这简直就是在拆孔承墨的文名。
而孔承墨没有办法发作脾气,只能是继续一本正经地说道:“这位兄台言重了,文会交流本就可以畅所欲言,不必拘泥于小节。”
那人笑了笑,向孔承墨投以讥嘲。
杜宁心中佩服那个读书人的胆量,毕竟这里是孔城,至圣世家有着绝对的地位和诸多特权,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拆解孔承墨的话,这简直就是在打孔承墨的脸。
够狠!
有了杜宁的《凉州词》,在场众多学子也受到了些许的激励和启发,各自根据灵感进行创作。
孔承墨也厚着脸皮创作,他自认为难以在诗词方面超越杜宁,但也不能被其他人碾压。
“一刻钟的时间到了,请诸位学子将写好的诗作交给文会士兵逞上来。”夏江怀出言提醒。
其他学子陆续上交自己的诗作,先由大儒浏览,然后就是由夏江怀朗读,最后是大儒们的鉴赏和点评。
有的人诗成出县,有人达府。
田飞鹏和傅岳二人写出来的都是达府诗,才气仅有两尺高。
而孔承墨写出来的诗作则是鸣州水准,才气高达三尺,确实是除了杜宁以外,在诗词方面力压诸国进士的佼佼者。
孔誉和孔承安的脸上难得流露出了些许微笑,在诗词方面输给杜宁不丢人,甚至可以说是虽败犹荣。
而在与其他诸国进士的较量中,孔承墨依旧能够保持领先的优势,同样也能证明孔承墨具有着很好的天赋。
只是他的这种天赋相比于杜宁而言,显得有点微不足道。
但是孔承墨并不气馁,诗词只是一个“开胃前菜”,真正的主题是“立言震钟”。
孔承墨有绝对的自信从正面打败任何一个诸国学子。
柯鸿威同样也写出了一首鸣州佳作,但他的才气略逊孔承墨一筹,也不愧是半圣世家出身的读书人。
接下来,夏江怀又从箱子里取出了一个纸条,并给众人过目。
只见上面写着两个字——秋日。
许多学子面露喜色,似乎是遇到了自己比较擅长的题材,迅速投入到了创作之中。
柯鸿威眼中闪过一缕异色,突然对杜宁开口道:“‘秋日’倒是一个不错的题材,以杜公子的文才想来必定能够再出佳作,若是杜公子能再出一首镇国,那将会是本场文会的最高亮点,柯某拭目以待。”
表面上看是夸杜宁还会再写出镇国诗作,实际上是认为杜宁因为参加过打仗,才能根据“边塞”这个题材写出镇国诗。
现在夏江怀拿出的题材是“秋日”,所以柯鸿威不认为杜宁还能够再出镇国作,于是开始了一波明夸暗讽。
柯家学子和孔家学子首先都面露疑惑,仔细一想恍然大悟,然后也进行了阴阳怪气的嘲讽。
“柯兄说得没错,杜公子在诗词方面颇有造诣,如果是别人写出两首镇国诗,我们或许会感到非常奇怪,但如果是杜公子的话,那就一点奇怪也没有。”
“只怕对杜公子而言,镇国诗作犹如家常便饭一般,搞不好一会儿他还能写出传天下或传世诗词,那才更了不得。”
“那可真得尊称他一声‘杜传世’,今日的文会,他必定能够大放异彩。”
这番话说出来后,让许多人对孔家学子和柯家学子很是反感。
同时,也让夏江怀流露出了不悦之色,欲言又止,却终究没有多说什么。
孔承墨则是说道:“你们说话太过了,杜公子能够在今天的文会上写出一首镇国诗是恰逢他比较擅长的主题,我们大家都知道杜公子曾经去过边关打仗,感悟颇深,自然可以一诗镇国,但今天的题材随机多样,若是遇上不擅长的题材,未必能出第二首镇国诗。”
这番话持反对意见,表面上是在反驳其他人的言论,实际上也是在挑明了告诉大家,杜宁以边塞为题目写出的镇国诗也是运气好而已,他的心里多少还有一些不服。
同时孔承墨也抱有一丝侥幸,只要杜宁这一次写的诗不如镇国,那他就能在鸣州级别的领域之内,有一定的把握压过杜宁写的诗。
柯鸿威说道:“杜宁,孔兄看不起你,我可没有看不起你,你就再写一首镇国诗让他开开眼,可不能丢了云国学子的脸。”
“岂有此理!”
“这个柯鸿威的嘴巴真是阴险!”
“没见过这样的读书人!”
观众席上的一些云国人愤愤不平,听柯鸿威的意思,若是杜宁写出第二首镇国诗也就罢了,若是写不出则是丢云国学子的脸。
这是在恶意攻击杜宁的文名。
“写诗就写诗,啰七八嗦的干什么?无耻!”田飞鹏冷喝道。
傅岳则是说道:“田兄不必生气,无耻的人通常说话本就无耻,习惯就好。”
“言之有理。”田飞鹏轻轻点头。
“你们……”
柯鸿威面露恼怒之色,在这大庭广众之前,众目睽睽之下,居然被人明摆着骂无耻,这简直就是对他文名最大的污蔑。
其他的柯家学子气得脸色通红,无法忍受田飞鹏和傅岳如此批评柯鸿威,也简直没有将辽国的半圣世家放在眼里。
杜宁则是对二人心生感激,能够在这种时候站出来替自己说话,也足以表露他们的心意。
“承蒙柯兄看得起,你为我说了那么多的好话,就算是我写不出来镇国诗,也要尽力去写好这个题材的诗作,若是我真的写不出什么佳作,那也只是丢我一个人的脸,与云国无关,更与云国众多学子无关,毕竟我一个人代表不了云国,也代表不了云国众学子。”杜宁一本正经道。
“不卑不亢,说得好!”田飞鹏笑着道。
“处变不惊,就凭这一点,就已经胜过我等。”
傅岳轻轻点头,杜宁这番话巧妙化解了柯鸿威与孔承墨的文名攻击,让他们这一拳全部打在了棉花上。
孔承墨面不改色,只是眼神中流露出更为凶狠的目光。
而柯鸿威则是脸色一沉,暗道杜宁从容应对,进退自如,这番从容不迫,与在场众多学子形成了非常鲜明的对比。
“那就请杜兄先行作诗,让我们大家开开眼界。”
柯鸿威目露凶光,不信杜宁还能再出镇国作,那简直就是在把他们这些人都当成蠢猪。
“在下尽力而为。”
杜宁开始动笔写诗,纸页上顿时才气迸发。
所有人一同看向杜宁这边,有人面露期待,有人神色凝重,也有人面露厌恶之色。
只见杜宁的诗文上面才气跃动,很快就达到了三尺有余,而且还继续往上蹿。
“莫非又是镇国?”
“杜宁竟有如此文才?”
“别镇国!千万别镇国!”
柯家学子和孔家学子面色难看,甚至依旧抱着侥幸心理。
但接下来,他们很快就流露出了失望之色。
诗文上的才气达到四尺二寸处停下,确确实实的镇国之象!
“好!”
田飞鹏大声道:“双诗镇国,诸国文会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必将载入史册!”
“杜宁之才,非等闲之辈可及,可笑某些人自不量力。”傅岳冷冷一笑。
孔承墨和柯鸿威心里愤怒,傅岳这番话分明就是在嘲讽他们就是一群等闲之辈,可他们偏偏又无话可说。
文会士兵收走杜宁的诗文拿给点评大儒观看,顿时传来了声声叫好声,甚至啧啧称奇。
许多人更加好奇,也不知道杜宁写的这首诗有什么独特之处,竟让大儒们如此高兴。
最后,诗文传递到了夏江怀的手里。
“这是杜宁所写的一首《秋词》。”
夏江怀看过诗文,对众人朗诵。
“自古逢秋悲寂寥,”
“我言秋日胜春朝。
“晴空一鹤排云上,”
“便引诗情到碧霄。”
众学子听完无不佩服,这首诗朗朗上口,没有什么生涩的字词,通俗易懂,即便不用大儒点评,大家都可以知道诗文的意思与抒发的感情。
自古以来,许多读书人以秋日为题,多数都是借着秋日景象来写一些比较悲伤的故事,所以杜宁以“自古逢秋悲寂寥”来作为第一句开头。
但今天是诸国文会,诸国学子聚在一起本就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不宜写悲情,故而便有“我言秋日胜春朝”这一句形成反转。
紧接着“晴空一鹤排云上”,瞬间将整首诗的气势升华,让人心生万丈豪情。
最后的“便引诗情到碧霄”更是抒发此时的心情,今日诸国文会交流,让杜宁灵感迸发,再作一首镇国诗惊艳全场。
孔承墨和柯鸿威都呆呆地看着杜宁,实在无法相信杜宁写镇国诗好像喝水一般简单,他这是诗圣转世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