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国读书人不约而同点头,认为傅岳这番话也有几分道理,孔承庭死有余辜,但至圣世家多半是无辜的。
“傅兄,怎么连你也为孔家说话?”
田飞鹏面露难以置信的表情,范如龙为孔家求情也就罢了,傅岳怎么也为孔家说好话?
“我没有为孔家说话,我只是在为杜公子考虑,他可以有权利诛杀孔承庭,但事后必定将会引起整个至圣世家的反弹,到了那个时候,事情将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傅岳一本正经道。
“那又如何?难道孔家读书人就可以仗着至圣世家的身份为所欲为吗?倘若真是如此,那孔承庭就更应该死!”田飞鹏据理力争。
孔家人顿时恨透了田飞鹏,但他们现在有求于杜宁,只能是敢怒不敢言。
“好了,你们不要再争论了。”
杜宁挥手示意他们不要因此口角,说道:“你们大家各有各的道理,孔承庭死不足惜,但毕竟是身为至圣世家的读书人,不看生面看儒面,我们应该对至圣世家保有一定程度的尊重。”
孔承瑞脸色一喜:“这么说来,杜公子答应了?”
杜宁严肃道:“这样吧,我跟你们打一个赌,若是孔承庭在三界山结束之前回来请罪,我就给你们孔家保留最后一点颜面不杀孔承庭,若他继续畏罪潜逃,即便是三界山结束返回人族,本君也要当着众人的面将他就地正法,换句话说,孔承庭无论如何都逃不了制裁,只是看制裁的方式不一祥,能否给你们至圣世家保留情面,就看孔承庭的选择了。”
话音落下,孔家读书人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看来杜公子心里还是憎恨我们孔家。”孔承瑞不满道。
“请给我一个不憎恨的理由,只要你能说出来,我替孔承庭承担责罚,说到做到。”杜宁傲然道。
孔承瑞哑口无言,轻轻叹了口气,缓缓站起身来。
其他人看到孔承瑞起身后,也随之一同起立。
田飞鹏说道:“杜公子为人还是很仁义的,他愿意给你们孔家留最后一点情面,若换做是杜公子落入你们孔家人手里,恐怕不见得这么好说话。”
“是是是,田兄说得对。”
“惭愧,惭愧……”
孔家人急忙称是,不敢反驳。
杜宁对众人道:“你们继续警戒,虽然我们这一战击败了妖族,但妖族诡计多端,随时都有反扑的可能,大家千万不要放松警惕,越是这种时候,我们更加要小心翼翼。”
“是。”
众多读书人立即回应。
…………
日薄西山。
孔承庭的身形出现在了营地之外。
他经过一个白天的冷静,最终还是选择回来向杜宁请罪。
毕竟他逃得了一时,不可能一直逃下去。
而且孔承庭也想得非常清楚,畏罪潜逃根本就解决不了问题,反而会给杜宁更多诛杀他的理由。
若是孔承庭坚持畏罪潜逃的话,后世有人在青史上的一笔,就能让他孔承庭遗臭万年,甚至还会成为至圣世家永远无法抹掉的污点。
孔承庭自认为跟至圣世家的名誉比起来,任何人的生死都微不足道,包括他自己。
用生命来捍卫至圣世家的尊严,是每一个孔家读书人应该做的。
再说孔承庭在三界山未建功勋,若是被冠以畏罪潜逃之名,他彻底无颜面去见列祖列宗,更对不起自己引以为傲的姓氏。
所以,孔承庭再三犹豫之下,只能是选择勇敢的面对。
“杜公子,犯人孔承庭回来了。”
陶达向杜宁汇报,直接称呼孔承庭是犯人,语气极其的厌恶。
“请他入帐吧。”杜宁缓缓出声。
“是。”
陶达退下,然后将孔承庭带到帐中。
与之同行的还有诸国读书人,包括孔承瑞和孔承远等人。
孔承庭的眼神看着杜宁,迸发无穷无尽的怨毒,牙齿咬着咯咯作响。
杜宁看着这个孔家的大学士,嘴角微微上扬,“本君还以为你会一直躲下去,但最后你还是回来了。”
“我是孔家的读书人,是孔家的大学士,绝对不可能会躲。”孔承庭嘴硬道。
“既然你回来了,想必是有话要对我说,本君不着急惩罚你,想听听你自己的辩解。”
“哎……”
孔承庭拳头一握,又迅速松开,“此事不能完全怪我,毕竟当时的情况非常复杂,我也是特别担心人族会与妖族两败俱伤,所以在情急之下才会说出动摇军心的话来,我是孔圣后裔,断然不可能希望人族失利。”
“你的这个初衷我完全相信,若是考虑你的心情,确实可以理解,毕竟任何一个读书人都希望人族能够强于妖族。”
杜宁先是肯定孔承庭的这个观点,让孔承庭稍稍松了口气。
“但是从你的行为上,不管你的想法是么为人族着想,动摇军心就是动摇军心,不可能成为你掩盖错误的借口,而且你的这个错误非常严肃,差点让我人族队伍崩溃,整个队伍差点毁于你手。”
说到这里的时候,孔承庭脸上浮现出了怒色,无法接受杜宁这样的批评,这是对他极大的否定和羞辱。
“你是大学士,你应该比任何人更清楚,孔城那么多的读书人一旦听从你的花言巧语撤退,我人族队伍必定会战败,到了那个时候,你们孔家就能把罪责全部都扣到我的头上,孔承庭,本君如此分析可否正确?”
杜宁一双眼睛犹如利剑一般,说出来的话语也仿佛是重锤一般,时刻敲击着孔承庭的心脏。
“其实在那个时候,你并不希望人族能够胜过妖族,恰恰相反,你希望人族遭到一次重创,你希望我与龙逍斗个两败俱伤,然后再由你出来收拾残局,本君说得可对?”
孔承庭脸色大变起来,双手止不住地颤抖,他恨不得失口否认,可他看到杜宁一副坚定自己推理的样子,一副坚定自己的分析合情合理的样子,他意识到自己一旦否认,很有可能反被杜宁一锤定音。
田飞鹏恍然大悟,对孔承庭道:“原来如此,真没想到你这厮居然打着这样的算盘,用心简直歹毒啊!可你想过没有,就算杜宁与龙逍两败俱伤,凭你自己的实力也是无法力挽狂澜的,你身为人族居然有如此想法,真的该杀!”
孔承庭的脸色极其难看,只觉得自己的文胆特别脆弱。
“不,不是的,承庭哥绝对不可能会有那种想法,杜公子,这其中一定是个误会。”孔承瑞急忙辩解道。
“最好的证据就是在人族获得优势的时候,在大家向妖族发起最后勐攻的时候,我依旧没有见到孔承庭。”杜宁说道。
孔承远急忙解释:“那是因为他受到了重创,文宫受到了影响,从而无法发挥出自己的全部力量,所以才会……”
“这正是伺机而动的借口,我们都被骗了,都被他这个阴险至极的小人欺骗了,其实那个时候,他依旧可以调动才气力量作战,只是他顺着龙逍的话头隐忍,就是为了寻找机会雪耻,直到那个时候,他还在为人族保留着最后的主力。”
杜宁这句话掷地有声,非常的果断,拆穿了孔承庭的谎言。
孔承庭面不改色,但额头上却冒出了一阵的热汗。
杜宁看着孔承庭,缓缓道:“本君如此说,不知承庭先生做何解释?当时你真的无法调动自身的全部才气么?此事,是否应该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卡察卡察……”
孔承庭的文宫传来了数道清脆的裂响,同时嘴巴里不断流出鲜血,胸口一阵激烈起伏。
文胆开裂!
所有人沉默了,此时没有人指责孔承庭,但是大多数人的眼神却仿佛能够杀人。
孔承庭死死咬着牙,最后终于忍不住这样的压力,“扑通”一声,一双膝盖勐勐砸在了地面之上。
“我认罪……我招了……”
孔承庭犹如泄了气的气球一般,缓缓开口:“不愧是杜君,虽然我很不情愿承认,可我终究骗不了自己的文胆,你分析得非常正确。”
所有人不可思议地看着杜宁,没想到杜宁的心思如此缜密,居然可以推理出孔承庭当时的想法和动机。
这太可怕了!
“我认罪,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孔承庭绝不皱眉。”
孔承庭很清楚自己回来必死无疑,同时他也因为在三界山的无功战绩,认为自己无颜去见父老乡亲,索性死在三界山内倒也干净。
“好,既然你认罪,本君就公事公办了。”
杜宁说道:“你扰乱军心,心怀异谋,其行可诛,其心更甚,本应就地处斩,明正典刑!”
孔承庭听到这样的宣判时,几乎就要差点晕过去,毕竟被判处死刑的时候,任何一个人都无法轻易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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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承瑞等人紧张地看着杜宁。
“但你终究是人族大学士,是孔家读书人,死在三界山这个地方未免太羞辱你,念你主动投桉自首,并认罪伏法,本君将你缉捕归桉,明日返回圣院,移交圣院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