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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4.水鬼上门
    “那两个鬼互相作揖行礼,随后那红毛大鬼就开始朝绿衣女鬼连连贺喜。绿衣女鬼本来哭哭啼啼,但是听到红毛大鬼朝自己贺喜后,原本悲戚哀怨的哭声,变的又哭又笑,也是直说同喜。”

    “请问先生,这鬼的喜事,从何而来啊?”其中有个老翁颤抖着声音问道,既然大鬼有喜事,那这岂不是说明他们这些生人即将有祸事临门。

    “是啊,是啊,这鬼要是有喜事,那不是说明我们有了祸事?”围观的众人听到两个大鬼互相道喜,也是七嘴八舌暗自心惊。

    “诸位,诸位,且安静些,听我继续道来。”李羲抬高了声音,压过这些七嘴八舌的嘈杂讨论。

    “红毛大鬼朝绿衣女鬼贺喜,言说:徐娘子即将找到替身,得到超升。”

    “绿衣女鬼也给红毛大鬼出主意,说崔庄有个狂生好言论鬼神,让红毛大鬼找那狂生做替身,那红毛大鬼听了,喜不自胜,朝绿衣女鬼道谢,两人作揖而别。”

    “红毛大鬼狂笑着出城而去,我则看到那绿衣女鬼提着根麻绳,往城西而去。”端起茶碗,轻轻吹了吹热气,李羲喝了口茶,润润干哑的嗓子。

    等到李羲讲完两个大鬼的密谋,在座的众人无一不恐惧惊叹,生怕这两个大鬼索命找替身找到自己的身上。

    其中有位白发苍苍的老翁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朝李羲作揖开口道:“不知先生可知,那女鬼前往城西的哪一家?”

    “未曾听清,只听到模糊两句,言说是城西赵家,也不知是哪一赵家。”听到李羲说是城西赵家,人群中有一人面色大变,慌忙出声。

    “城西只有一户赵家,那便是我的邻家,这女鬼莫非是找赵家人索命?”

    众人听到此时的话语,赶忙把视线转向他,那位老翁开口问道:“不知这位郎君,可否将这城西赵家与我们细细分说。”

    看到众人都朝自己望来,其中的老翁也是询问自己赵家情况,这人也是开口道:“这赵家,也颇有些来历,原本的先赵公在世时乐善好施,也时常接济周遭的贫困些的邻居,自从先赵公升天后,这赵家一日不如一日。”

    “半年前,赵公的儿子赵先生,也因病去世,现在赵家仅剩下老夫人与儿媳带着两个孩儿度日。”这人环视一圈,发现未有熟人后。

    这才小心翼翼的低声道:“据说老夫人对儿媳颇为不好,认为儿媳不守妇道,每日都去抛头露面。”

    “私下曾说儿媳在外养着姘头,一有不顺心就对儿媳又打又骂。但是这儿媳依旧对老夫人孝顺不减,半月前,这老夫人要赶走儿媳,多亏邻里的几位老人劝解,方才作罢。”

    “但是不久前听闻,这老夫人更加厌恶这儿媳妇,不知从哪听到的谣言,说赵先生的死,是因为发现了儿媳与人私通,被儿媳与奸夫给害死,儿媳心中有亏才如此之孝顺。”

    “这几日来,每天各种辱骂打罚,我的妻子曾与那儿媳一起做工纺纱,曾对我说,那儿媳挽起的手臂,布满了竹鞭的鞭笞之痕,甚至有不少是新受之伤。”

    “前日夜里,我的妻子因为忧心厨屋内新酿米酒,入夜辗转不眠,前去厨屋看顾,忽听得迷迷糊糊间,有一阵哭声从远到近,停留在赵家西房的窗外。”

    “赵家西房,与我家的厨屋仅仅只隔三尺,我妻子被这哭声惊醒,赶忙透过微微打开的壁窗朝外窥伺。”

    “竟看到有个女人站在赵家西房窗户外,朝里面喊道:妹妹,妹妹呀,姐姐来接你了。妹妹。妹妹呀,这老妇对你如此不好,又打又骂,何不与我一起出逃?”

    “西房内传来赵家儿媳的声音,声音悲戚,说不出的哀伤:姐姐,姐姐呀,虽说婆婆对我又打又骂,但是我自嫁与相公做了赵家儿媳,怎么能因为婆婆的打骂抛下相公的两个孩儿,独自离开呢?”

    这人顿了顿,端起一杯早已冷却的凉茶,一口饮尽,继续开口说道。

    “窗外的女人听到赵家儿媳这么回答,也只是叹气,哭哭啼啼的走了。昨天白天我因为前往城外送货,耽搁时辰,只得在这安乐居将就一晚。”

    “半夜里听到有鬼哭,我便晕了过去,对照这位先生所言,恐怕那绿衣女鬼,是前往赵家索命寻找替身罢。”语毕,众人听罢,也是感叹不已。

    “这赵先生,原本是县内私塾的教书先生,向来与人和善,若是学生家里困难,也是能帮则帮,尽心尽力。半年前赵先生为救一个落水的孩童。”

    “不慎淹死,县里的诸人都在感叹他的善举,这赵家儿媳,也是位奇女子,孝顺父母,疼爱子嗣。赵公在世时,也时常夸赞。”

    “这老夫人识人不明,对儿媳又打又骂,听了些空穴来风的风言风语,就对儿媳又打又骂,想来也是昏聩之人,可哪怕如此,赵家儿媳也是恭敬孝顺,也是可悲可叹呀。”

    那位白发老翁听完这人的述说,也是开口道。

    故事讲完,围观的众人也是渐渐散去,既然恶鬼找的替身不是自家,连日来的恐惧也慢慢消散,又回到之前那般做派。李羲收拾行李,前往自己那位入赘的同乡家。

    二人见面,少不得一阵寒暄交谈,又听闻李羲得见神仙真人,却又被仙人拒之门外,那同乡也是对李羲的遭遇感慨不已。

    李羲随着这位同乡一起去拜见他的岳父,家主听闻李羲乃是秀才,又精通琴棋书画,礼、乐、射、御、书、数也是不在话下。

    于是举荐李羲接替死去的赵先生,成为县里私塾的教书先生,以此谋生。

    这同乡的岳父家在献县颇有名望,一番运作下,大日尚未西沉。这私塾的钥匙就已交到李羲手里。

    稍微清理打扫了一下其中一间的房子,李羲打算先将就一晚,明日再请仆妇前来清理。

    入夜,李羲躺在竹椅上,手里拿着一本奇玄传,借助烛光阅读,一边运转《东升道人服食引气法》,这篇法决的好处,便在此刻显现。

    不论是行住坐卧,呼吸吐纳,都可以自行运转,无需和道士和尚们说的,必须打坐参禅才行。

    李羲看的出神,未曾注意到桌上的烛火忽然跳动两下,烛光渐渐暗淡下去。忽然见到一位身穿白衣做书生打扮的男人,站在自己面前。

    那白衣书生双手抱拳,朝着李羲躬身施礼拜首,然后轻声呼唤道:“先生,先生,还请醒醒,还请醒醒。”

    “是谁?”原本斜躺着半睡半醒的李羲,陡然睁开双眼,瞧见有个白衣书生,朝自己躬身施礼。

    “先生,在下乃是这私塾的前任先生赵文,字明举。只因为救一个孩子,不幸淹死在城外的河边。今夜冒昧前来叨扰先生,也是迫不得已之举,还望先生恕罪。”

    白衣书生再次弯腰施礼,将自己的来历一五一十告知,生怕李羲误会他是什么索命的冤魂。

    听到这白衣书生诉说自己的来历,挑明自己的身份,李羲放下心来,开口问道。

    “原来是赵贤兄,不知赵贤兄入夜来访,所谓何事?若有在下能帮的,在下肯定不会推辞。”

    听到李羲如此说来,这白衣鬼赵文松了口气,继续开口。

    “在下今夜冒昧前来拜访,是因为事出紧急,我遗憾身死,留下发妻独自抚养两个孩儿,还要照顾我那老母。”

    “如今我那老母因为受到怨鬼的蒙骗,认为我妻不守妇道,未能忠贞。竟做出糊涂之举,要逼我妻上吊以证清白。”

    “可怜我妻独自抚养两个孩儿,还要受到怨鬼的欺辱,我日夜哭泣,有位路过的先生告诉我,献县私塾来了位品行高洁的先生。”

    “这位先生可以帮我降服那怨鬼,平反我妻受到的冤屈,所以才趁着夜色冒昧前来叨扰先生。”

    白衣书生鬼说完后,再次朝李羲抱拳施礼,深深鞠躬,生怕李羲开口拒绝这无礼的请求。

    “等等,路过的先生告诉你的?”李羲敏锐的抓住这白衣书生鬼话里的重点,狐疑开口问道:“是个什么样的先生?我今天才到这私塾,也未曾去过城外呀。”

    “好叫先生得知,昨夜我在河里哭泣,三更时分,两位先生路过河边,听到我在哭泣,其中有位声音尖细的先生就问:是谁在河里哭泣呀。”

    “我从河底现身,发现是两位高矮先生,矮的那位身穿红衣,高的那位身披黑衣。我便将发生的事情告诉他们,然后那位红衣先生,指点我今夜入夜前来找先生帮助。”

    “说先生您品行高洁,是位难得的道德君子,肯定会帮我赶走那索命的怨鬼,挽救我那可怜发妻的性命。”说完,这白衣书生鬼,又是朝李羲拜了三拜。

    听完白衣书生鬼的讲述,李羲恍然大悟,顿时知晓白衣书生鬼说的二人是谁,赶忙扶起书生,开口问道。

    “既然是胡贤兄和侯贤兄两位兄长,让你来寻我帮忙,那在下定然义不容辞。你且去,今夜我一定帮你赶走那索命鬼,并且还你妻子的清白。”

    听到李羲答应帮助驱赶索命鬼,还自己可怜发妻清白,白衣书生鬼再次朝着李羲作揖拜了三拜,身形渐渐消散。

    夜风吹过,李羲恍然从竹椅上惊醒,再看这院内,空无一人,只剩下竹椅不远处,有滩水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