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诗一出,本来打算刁难士颂的袁术,真不知如何开口,于是对着阎象疯狂眨眼睛。
这一幕也被士颂看在眼里,自己和袁术此前无甚瓜葛,为何袁术要针对自己,想不明白。
阎象也是脑袋急转,突然之间灵感一闪,大声说道:
“不对,不对!诸位,我等正值中秋,为何士颂此诗中为何无相关隐喻呢?”
此时不用士颂开口,曹操开始打抱不平起来。士颂是自己带过来的人,三番五次找茬,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气。
“阎仲平,此前只说以明月为题,又无一定要中秋团圆之意,汝此番言论,是否有些偏颇。如要再胡搅蛮缠,岂不让人笑话。”
阎象听完,有些愠怒,一指曹操,半天说不出话来。
曹操也不惯着他,磕了一口浓痰,吐在阎象面前。
“在你阿姆的指吾,老子把你手掰断!”
吓得阎象赶紧把手一缩,引得众人发笑。是的,曹操可是当众打死过蹇硕叔父的人,真惹怒了他,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阎象是袁术的人,曹操此话一出,不少人瞬间意会过来,看向袁术的眼神也不一样了。
袁术一看,也知不能再继续下去,有损自己的大度的人设,于是有些牵强笑着说道:
“好了,士家子此诗赋甚是优美,人呢!还不抄录下来,传阅众人。”
袁绍在一旁看着,本来抱着末了来收拾残局的心理,不过看到袁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心里别提有多舒爽了。
于是高兴地让人端来一壶酒,袁绍下来拉着士颂的手,亲自为士颂斟酒。
士颂也不推脱,一口干了。
没过多久,“春江花夜月”就被抄录放在袁月手里,看着手里诗赋,满是惊叹。
袁月对音律的造诣颇深,不一会儿,就配合着淡淡的琴声,用悦耳清透的声线唱出词句。
后面的时间,士颂也就跟在曹操身后,随然一起与众人交谈。
不少人本来还嘲讽他出身交州,轻视于他,此时也转变了态度,与他交谈。
其实,这些人里面有不少后世挂名的人,比如逢纪、许攸、审配、阎象等人。
在袁家兄弟东汉末年独具一方的时候,这些人就分别跟着兄弟两,只是没想到,这么早就已经和兄弟两有过瓜葛。
不过,这些人中间,士颂刻意保持与此人的距离,让过来的攀谈的许攸碰了一鼻子灰,有些无奈。
许攸再过几年,要是历史没有更改的话,他可是与冀州刺史王芬、沛国周旌等人,参与过造反废立过灵帝刘宏的人,非常危险。
一直到下午申时三刻,前来参加的私会的人,陆陆续续得散了。
曹操和士颂先回了士府,在士府的竖房里面,两人喝着茶,聊着。
“稚奴,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
曹操嘲弄地一笑。
“别扯了,你要是喜欢,也不会一个劲地躲着。其实,我和你一样,和这些只知道口嗨的人,大说空话的人,甚是反感。”
士颂故作不知问道:
“阿满大兄,我不是看你挺开心的吗?”
曹操给了士颂一个白眼,让你自己理会。
“我也就和你说说,你和你大兄士廞一样,不喜欢往人堆里扎。你就别装了,士伯父也不知怎么培养你们的,一个个的,跟人精似的。”
士颂听完后,也不做言语,换了个话题。
“阿满大兄,我和袁公路今日初次见面,之前并无瓜葛,为何他今日多次寻我麻烦?”
曹操一听,叹了一口气,惭愧道:
“其实主要是我牵累了你。”
士颂仔细思考曹操的话,沉思了下去,想了半天,也就只有一种可能。
“你是说?”
曹操无奈地一笑,点了点头。
“你知道,我出生不好,在这些自视甚高的世家子眼里,我这出身上不了台面。要不是我下了狠心,打死蹇硕的叔父,这种聚会,我连门都进不去。
就算如此,我也经常不受人待见。
袁公路此人善妒,心眼小,刚愎自用,不是个做大事的人。袁本初虽好些,为人大度,但耳根子软,固执己见。
今日门房一事,你也看出来了,是袁绍的小心思,想拉拢你。
袁本初原本是庶出,后来被袁成过继过去,法理上是嫡子,压了袁公路一头。
袁本初需要支持,稚奴你虽然出身交州世家,但是你有几个好的师父,而且你父亲现在是交州刺史,就是一个很好的助力。”
曹操面露不屑,随即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我没得选择,袁家兄弟声望太高了,我有自己的使命,我阿谀奉承着,放低姿态,就是要进这个圈子。
我打心底看不上这两兄弟,但是没办法,我没得选。
所以,我看似两不相帮,但我其实选择了袁本初。”
“就是因为他出身略低,需要支持?”
“是的,袁本初需要我的支持,需要我们曹家的支持,所以在场面上,袁本初会给我面子,如果我选择了袁公路,可能连最基本的尊严都没有。”
“所以,我和你走得近,袁公路默认我也选择了袁本初,所以才接二连三的针对我?”
“确实如此,所以,稚奴对不起。我年少时候,就经常被人欺辱,说我是宦官之后,我隐忍着。
大汉看似繁华,但实质上已经烂到骨子里面了。世家借着大义,为所欲为。宦官当权,横行无忌。身居高位的人,尸位素餐,互相勾结,争权夺利。
曾经我想改变这一切,就得爬上去,爬比别人更高,更有权势才行。
可是太难了,你知道嘛,我每每前进一步,都会有人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是宦官之后。
所以我打死了蹇硕的叔父,让这些人看看,我曹孟德也是有勇气的,岂能被你们瞧不起。
但是,又能如何呢?”
士颂点了点头,自己目前走得比曹操更顺,更加平坦。
曹操的前半生一直为匡扶汉室而活,汉室已经烂到骨子里面,大势所趋,没人救得了。
但是,曹操一辈子都没有觊觎那最高的位子,直到他死去,曹丕才称帝。
曹操已经快二十五岁了,还在蹉跎感叹中度日。
不过快了,乱世还有十几年就到了,曹孟德的主场就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