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立归心,让士颂也松了一口气,这次是他首次用势压人,虽然有效果,但是他并不喜欢这种手段,否则和那些巧取豪夺的豪情乡绅有何区别。
不过,士颂内心知道,这种事情,他以后还会做,甚至比对待程立更加无耻。
虽然说让程立摆明了立场,但是让他正在归心,这些还不够。
于是,士颂带着程立到了简易的书房,摒弃左右,让亲卫把守房门,周遭不得有任何人接近。
两人坐定,士颂重新泡了一壶茶,推了一杯在程立面前,说道:
“程公,你可以知粮民南迁?”
程立沉思了几秒后,沉声回答。
“略知一二,之前有汉庭公文送达,但东阿当时群贼环伺,无暇他顾。”
“现在东阿一片,已经在汉庭掌握下,相对安定,不知程公所想?”
程立点了点头,拂须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眉头紧皱,大脑在快速思考。
末了,程立问道:
“将军,怕不是问我粮民政策的好坏,而是问为何提出粮民政策吧!”
士颂微微一笑,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轻松。
“确实如此!”
程立叹了一口,他身居底层多年,深知底层官员诟病。
不光是底层,就连太守、刺史,做事都是先考虑得失利弊,再去考虑这件事本身的意义。
直接给粮,怕是底层平民以后饿死,连一粒米都得不到。
反正百姓死了一批,还会长一批出来,这么几十年都是这样过来。
就像黄巾起义以后,东阿城内每天都有街道上饿死、病死、冻死的人,虽然程立拼了命的救助,但还是太多了,非一己之力就可以的。
“汉朝要亡了,天下就要乱了!”
程立一听,直接一个激灵,这话不是谁都敢说的。
他抬起头,看着士颂正在真挚地看着自己。
“程公,圣山自从登基以来,每日贪图享乐,秽乱不堪,就这种做法,是头牛,都被被掏空。
圣山膝下两幼子,届时主少臣强,大权旁落,天下不平,这不正是乱世项吗?”
程立张了张嘴,士颂知道他的意思。
“我包括我们士家,自明白,这个天下已经烂透了,应该被打烂,应该被重塑,否则,苟延残喘下去,到底谁是得利者?
程公应该明白,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程公更应该明白,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底层爬行的百姓,他们是水,水则无形,因势而导;舟则有形,顺水而行况且不易,逆水行舟,怕是连整个士家都陪进去,也不过是累死的下场!
此番黄巾乱,不过是百姓们的一次自我求生的抗争。
你包括很多人,都痛恨他们,认为他们就是一群草寇。
但是我真的可怜他们,他们都是没有希望的人,活不下去的人,抱团取暖。
而且你不觉得整个黄巾乱很蹊跷吗?黄巾乱象多年前就出现端倪,但是为何没人提起,又为何又放任不管?”
士颂的一席话,让程立如雷轰顶,想着士颂的比喻,是的,大汉自上而下,烂透了。
这些黄巾贼没有反抗之前,只不过是老实巴交的平民百姓,甚至连一块赖以生存的土地空间都没有。
黄巾乱蹊跷之处,程立之前没去思考过,现在想来,疑点重重。
要知道黄巾的着力点是平民,虽然也有小世家豪绅参与,但是整个黄巾军的核心破坏力就是地主豪绅,只有抢了这些小地主豪绅,才能养活黄巾军。
但是,这种阶级有明显对抗性质的组织,居然之前没人想着约束。
那么就是那些顶层的大世家,想借着黄巾达成某种目的!
最后,程立失声问道:
“解除党锢?”
士颂听完之后,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可能没有那么简单,有人在下一盘更大的棋!”
程立一下子傻眼了,一盘更大的棋?
以天地为盘,以无辜的黎明百姓为棋子,到底是谁?好恶毒的心,难道不知道会死很多人?
士颂品了一口茶,看着失神的程立,说道:
“所以,这个天下要乱了,只有乱了,才能火中取栗,觊觎神未,我们要做的是,保全自身,为百姓挣一个可以平稳生活的地方!”
程立默然无语,他仔细想着其中种种,眼睛涣散,开始迷茫,开始胡思乱想。
突然间,他想到了那一日,东阿父老,不顾自己的劝阻,冲上城墙与黄巾殊死一搏,血流满地,到处是哀嚎,人间炼狱。
程立目光开始收敛,聚焦在士颂脸上。
那么地自信,那么地年轻。
原来正在的英雄是不论年龄大小和身份的。
他那么小,那么年轻,居然背负着沉重的包袱。
这才是值得自己追随一生的人!
程立立即起身,整理了一下衣冠,然后拱手双膝跪地后,拜倒。
“主公胸怀天下,立无他愿,只求以残躯助主公荡平乱世,为天下黎明争一片乐土。有为此誓,天神共诛之!”
士颂看着程立诚挚的动作和话语,立马喊道:
“好!好!好!
此后,吾等戮力同心,共创盛世!”
士颂说完,就拉着程立起来。
程立看着士颂激动的样子,也很感慨。
“对了主公,我昨晚做梦,梦到日游泰山之巅,昊日当空,吾有所感,因此打算更名为程昱,字仲德!”
士颂一愣,歪着脑袋看着眼前的男子,程昱,我去,这可是名人呀。
士颂之前还在想,程立能力不错,心思和城府都还行,为何在三国中,未能留下蛛丝马迹。
现在看来,人家不是一般的牛逼,魏的开国功臣,一生历经魏国数任帝王。曹操的顶级谋士,绝对心腹之一。
“主公你这是为何,为何如此这般奇怪地看着我?”
士颂反应过来,立马哈哈大笑起来。
“好!好!好名字!日后,仲德不负我,我必不负仲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