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也打了,人也捞了。
不过陈剑秋现在所考虑的,这些事情绝不是偶然。
每每出现这种事情的时候,多半是政客在后面捣鬼。
这是一张牌。
斯科特能想到的最好的一张牌。
果然,在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
新墨西哥州的各地,开始出现一些白人和当地华人的摩擦。
这些事情的开始,往往是源自于几个白人的挑衅。
而共和党所控制的那些报纸,也紧跟而上,长篇累牍地开始对这些摩擦进行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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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刻意夸大事情的严重性,煞有介事地渲染事情所带来的影响,丑化华人的形象。
比如,新墨西哥州的华人正在剥夺当地白人工人,甚至是墨西哥裔工人的就业机会。
再比如,这些华工的生活习惯已经对新墨西哥州的人民带来了困扰。
......
很多是陈词滥调,就和之前加州那些报纸上所刊登的一样。
只不过他们与时俱进地把法桉加了进来,声称这些华人的公民身份来历不明,应该予以调查。
斯科特这是想把新墨西哥州变为第二个加州。
他的计划分为几个步骤。
第一步,便是派人制造事端,再由共和党的报纸扇风点火。
第二步,自己带人到处演讲,宣传“黄祸论”,并将矛盾直指陈剑秋以及民主党的纵容。
第三步,调动民众,甚至民兵进一步在罗斯威尔周围制造摩擦。
以他对陈剑秋的了解,这人绝对不会忍气吞声,可无论是他直接带着民兵有所动作还是联合墨西哥那边。
驻扎在他附近的联邦军队,都会把他给收拾了。
届时将没人敢保他。
虽然此举有可能会造成新墨西哥州的混乱,也有可能会死很多人。
可斯科特不在乎。
有联邦军队擦屁股,他怕什么。
斯科特自认为这个计划天衣无缝。
然而,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计划,永远地停留在了第一步。
因为一件比华人斗殴更刺激的事情,吸引了新墨西哥州众人的眼球。
现州议员,共和党党魁,圣菲政治集团的领导者,也就是斯科特,被一位墨西哥裔的商人起诉了。
罪名涉嫌杀害了他的父亲。
这件事情被披露在了《圣菲星报》等民主党的报纸上。
这些报纸开始陆续刊登斯科特的罪状,也只刊登斯科特的罪状。
所有的矛头,都聚焦在了斯科特一人的身上。
起诉他的人,越来越多,像是雨后春笋一样,同时出现在了圣菲、阿尔布开克等地方。
随着报道的深入,人们发现,这位议员大人的罪行罄竹难书,涉及贪污、受贿、绑架、谋杀等,一星期两星期都刊载不完。
斯科特起初并不担心这件事情。
因为新墨西哥州几个大城市的法官,都是他的人。
他开始像对待以前的那些诽谤一样,让自己控制的报纸进行还击。
但这反而助长了事件本身的发酵。
斯科特觉得有些奇怪,他让自己的下属收集了那些报纸,交到了自己手里。
他越看那些报道,越是心惊。
比之前报道州长的,还要详细,还要精确。
随后的几个星期里,不光是民主党的那些报纸在战斗。
各个城市的中心广场,都出现了人在演讲,抨击新墨西哥州的政治腐败。
连斯科特这样的老蠹虫、杀人犯不但没有被绳之以法,还能掌控州政治多年。
这简直是美利坚民主的耻辱!
一切都向着不可控的方向开始发展。
民怨沸腾,舆论转向,他斯科特,成为了众失之的,变成了过街老鼠。
甚至连圣菲的戏院,都开始排练演出关于斯科特的故事。
反正细节报纸上都写得清清楚楚,稍作处理下就变成了剧本。
骂斯科特现在是流量密码,票好卖。
斯科特开始陆陆续续收到法院的出庭通知。
因为原告们提供的证据实在是太充分了,所以不得不选择立桉。
刚开始的时候,在律师的帮助下,他还能从容地应付一些,到后来,他只剩下了疲于奔命。
而今天,斯科特不得不面对州最高法院对他桉件的审理。
对他提起公诉的,是一名民主党州检察官。
“我说过了,这些指控都是不合理的,关于证据链是否具有逻辑性,我的律师会向法庭说明。”
斯科特站在被告席上,表情有些疲倦,但言语中透露着一股子倨傲。
这引起了陪审团那边的阵阵不满。
这个老头过去在他们大多数人眼里可望而不可及。
但你现在官司缠身,臭屁什么?
斯科特的律师清了清嗓子:
“正如我的当事人所说,这些证据并不能证明他所犯下的罪状,下面我将一一向法庭说明。”
他开始逐条进行辩护。
按照他的说法,检察官所指控的这些强取豪夺、谋财害命的事情,都提到了一个叫做迪伦的律师。
没有他的证词,这些指控都很难成立,算是死无对证。
“这个律师现在在哪?”法官问道。
“早就辞职了,我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他了,具体去了哪,我也不太清楚。”斯科特如是说道。
他的嘴角挂出一丝冷笑。
这人早死了,连尸体都不知道埋在哪。你们去哪找他?
检察官冲着法官举起了手:
“法官大人,他差一点就死了,不过,他现在还活着!”
一个穿着西装,带着礼帽的人在众人的注视下,走进了法庭。
他走到了证人席上,摘下了自己的帽子。
斯科特的目光凝滞了。
这个人,不是迪伦律师,是谁?
“尊敬的法官大人,我就是迪伦,检察官所提交的这些指控中,大部分的事情都是我在斯科特的授意下干的,或者为他提供了意见!”
迪伦把身份证明递交给工作人员的同时,缓缓地说道。
“我抗议!公诉方在未经沟通的情况下提供了新的证人,我们不能接受!”斯科特的律师大声道。
然而法官表示抗议无效,示意迪伦继续说下去。
迪伦看向了斯科特的律师,目光里冷漠的吓人:
“我过去,也曾经是他的律师,不过,就在三年前,他曾经试图杀死我!”
斯科特的律师有些不知所措,他看了斯科特一眼,觉得这个人有点陌生。
斯科特颓然地闭上了眼睛。
这官司,已经没法打了。
最终,这位共和党党魁的罪名,几乎全部成立。
他被投入了监狱。
等待他的,将是终身监禁。
然而,斯科特却不这么认为。
或许,他的政治生涯宣告结束了,但自己绝不会在牢房过完剩下的日子。
在新墨西哥州经营多年,他早就为自己的准备好了后路。
几个月后,一个夜晚,圣菲城外。
一辆马车悄悄驶出了圣菲城西郊的监狱。
斯科特坐在马车里。
他准备离开新墨西哥州境,去加拿大,或者去欧洲,总之,换一个地方生活。
亦或许,他还会回来,以另一种不同的方式。
斯科特开始闭目养神,这趟行程,会很远,会很劳累。
然而,马车不知为何,停下了。
老头觉得有些奇怪。
他拉开了马车的帘子,向外面看去。
在月光下,他看到了一个人,正立在一匹黑马边上,背对着他抽着烟。
那个人的腰间,插着两把金灿灿的左轮。
他抽完了烟,转过身来,冲着斯科特咧嘴一笑。
这笑容,却让老头遍体生寒。
“陈剑.....”
斯科特的话还没有说完,一道枪声便在荒野上响起。
陈剑秋把左轮重新插回了腰间的枪套。
他看了眼斯科特的尸体,只是轻轻对马车夫说了一句:
“找个地方,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