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展现一种君临下的姿态,甚至可以展现出了多年以前才见过的那种固执。
如此执意的要征日本,很难让人相信没有其他的理由。
到这个程度,不管其他大臣怎么,事情其实已经没有商议的余地,难道还有人敢于抗旨不遵么?
这是正德十年,可不是弘治十年。
所以奉门外的议政也很难持续,毕竟都已经是这个氛围。
但令朱厚照没有预料到的是,礼部尚书王华忽然脱冠而跪,正气凛然的道:“陛下承命而临宇内,富国强兵,垂拱而治,为下百姓所敬仰。然东征日本一事,事起突然,且牵连甚广,切为震撼。不止如此,陛下用兵西北、驾临江南,还欲北征大漠。臣等不知陛下用意,妄自揣测又殊为不敬。
只能以为大明至今,国稍强,民稍宽,陛下便肆起战火,是否有心急好功之嫌?臣等并非不体圣意,实在是心忧国家、心忧陛下。且,圣王务和,以平民政,今陛下统下之众,居四海之广,自当以和为贵,以养万民。而盛威于边陲,陈兵于四野,非所以和民之意也。此臣切心之语,惟望陛下详查!”
完以后,一个老人家噗通一下把脑袋磕在地上。
作为四朝老臣,他这样作态,使得周遭都忽然安静下来。
这些老文臣,似乎总有一种特别的勇气要把皇帝拉回他们以为的正轨。
“王华,你这段话软中带硬,扎得朕真是疼。”
“老臣不敢。”
“你这意思,朕整个人都变了,变得忽然要建立自己的功业。朕且问你,若是西北用兵能胜,你以为朕会让礼部怎么做?”皇帝继而扩大范围问:“你们都在心里想想,是不是都觉得朕要模仿汉唐,设个什么都护府,沉醉于开疆拓土的伟大功业之中,就此满足了?”
众臣不敢话。
“王华,你讲!”
“启禀陛下,老臣以为陛下恢复汉唐故土,重现祖宗伟业,这是万世不灭的功绩,这也是后人敬仰之处。老臣只是担忧,四处征战,耗费国力无数,会使得来之不易的大好局面消失殆尽!”
“不要绕着弯子旁的。朕告诉你,朕绝不是只顾着打下的武夫皇帝,原本也是要与你们议及此事的,既然如此那便索性清楚。哈密城,从此以后纳入大明版图,原来的忠顺王拜牙即既然已经反叛入吐鲁番,那便按照叛贼处置,朕也不会再于哈密封忠顺王。
嘉峪关外、哈密周边,朝廷要新设三司进行管辖,取名为新疆,意为新归之疆土,等到战事平定,三司使要对那边进行汉化管辖,要筑造新城,在中原通往西域的路上依次修建,作为商业据点,其目的不仅是重现古丝绸之路,更是要让丝绸之路更加繁荣!
你们要是不理解,便看看东南,海贸以后,浙闽两省是不是逐渐富裕?那么你们想过西北没有?那里土地贫瘠、气候干旱,和浙江那七山两水一分田虽然完全不同,但本质上都是不适宜农业耕种的省份。这些你们到底有谁又想过?!”
朱厚照拍着自己的胸脯,“朕想过!朕想以西安、甘州为起点,重建陆上的商业走廊,使得大明的商人可以到西域,西域的商人也可以入大明,这样增加人员流动、带动商业发展,让西安再现当年古都长安之辉煌!
在宁波,一个的知府跟朕大谈商贸与市场,他和朕做棉纺业是如何的合适,如何可以让更多人有个营生,这还仅仅是个知府,就知道战争的目的不在于战争本身,而在于开拓市场。这一点,你们作为朕的股肱之臣为何就不能明白?!”
除了毛纪和王华,其他也都自觉地跪了下来。
顾人仪最先了,“臣等愚钝,不理解陛下苦心,今日听陛下所言,方才醒悟!”
朱厚照年轻的嫩脸一阵红一阵白,“宣战书,谁来拟?”
这种事大学士都可以。
不过答应了拟这个宣战书,实际上就是默认支持了皇帝。
有些人知道自己没资格,另外一些也有疑虑的……
“老臣愿拟。”
朱厚照视线偏过去,他本来以为那边有动静会是王鏊,没想到竟然是杨一清。所以他神色稍缓,内阁首揆愿意的话,算是给他不少台阶。
“好,此事交予杨阁老。”
“陛下,老臣有个不情之请。”
“。”
“老臣想请陛下为臣等解惑‘产业’二字,或许百官们听了以后,也能理解不少。”
朱厚照道:“若是平常多些思考,不至于一丁点儿也谈不出。内阁先召集人员议一议再,朕有时候讲了,反而会令你们先入为主。但产业二字的确极为重要。”
产业?
好多人脑门上开始冒问号。
可惜皇帝不愿意多,不仅不还准备离开了。
反正日本的事已定,朱厚照也懒得再和他们废话,那么多干什么,听话,做就行了。
杨一清倒是没有预料到这一点,
但他的确对此事有些兴趣。
奉门前的听政结束以后,他没有让这些人走,想了想他:“既然陛下下了旨,那么便都到内阁去吧。此事也是与东征日本有关的。”
……
……
“这件事只能麻烦礼卿了,你与皇上论及此事最为频繁,还请与我们众人讲讲。”
“是。”顾佐冲着杨一清行礼,随后站起身。
他的两边坐着两排当朝大臣,正位则是杨一清和王鏊一左一右。
“诸位有所不知,此次陛下在宁波召见的叫邢观的那人,我早前便已认识,他的确是有个有才学之人。其实他所的有关产业之事,早先也与我们几个好友一同论过,当时只是作为一种新事物觉得有趣,没有想过会令他以此简在帝心。”
“礼卿不要卖关子,还是快些讲吧。”
……
……
朱厚照不是不愿意自己教,他的那个理由是真的,最好还是让这个时代的人自己先做些思考才好。
尤址回来向他禀报,内阁确实在谈议此事。
这让他原本发堵的心稍稍得到些宽慰,“能让他们都坐下来谈这件事,朕也算功劳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