荡魔使者王仙婆飘然而至,颐指气使道:“尊,之前你曾答应过灵山,交出卷宗后绝不散布谣言,如今为何出尔反尔?”
“什么谣言?”赐漫不经心道。
“何必明知故问?”王仙婆气愤道,“现在江湖谣言四起,造谣敝派栽赃陷害杨世浊,难道贵派与此事无关,尊与此事无关?”
“确实与我无关,”赐似笑非笑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们做的事人尽皆知,使者凭什么是本尊泄露了消息?
王仙婆缓缓掏出一封信,面寒如铁道:“这里有一封信,收录了各地传来的谣言。有人造谣当年盗窃祖母绿,又栽赃杨世浊之人是灵山教主杜传威;也有人谣传指使杜传威栽赃嫁祸,企图霸占祖母绿的幕后黑手是敝派;更有人造谣祖母绿被盗案是敝派设的局,目的是肢解神龙教,打压八公山。这些言论是何人散布,又是何人指使,尊难道不知?”
“使者有何证据?”赐负手道。
王仙婆冷晒一声,拄杖示意,殿外飘然而来一个女娃,正是如意。如意目露恨意,飘然伫立王仙婆身旁,抬手掷出一个血淋淋的布袋。
赐大惊,抬掌御气,一掌将血袋震出大殿。虽然没有打开布袋,但他早已猜出袋中之物,不禁怒目道:“使者是想杀一儆百吗?”
“不敢!”王仙婆冷冷道,“老身是来求证的,既然这些人与尊无关,那灵山便要荡魔讨逆,诛邪罚恶了!从今日起,凡借杨世浊案映射名门,诽谤灵山者,皆奸邪婬恶,心魔深重,当驱邪除恶,荡魔诛心!”
望着二人飘然而去,赐运气传音道:“如意,你要大开杀戒吗?如果圣妃知道,必会死不瞑目!”
如意娇躯一颤,怒目回视,透着丝丝寒意。
婉莹趁机玉手抚摸着他脸颊宽慰道:“有些事不是努力就有结果的,还是要看意!她现在心魔太重,被人蛊惑太深,不是你只言片语能改变的。记住,不经人难莫劝人善。她自幼父母双亡,家门被灭,任谁都不可能心平气和。要想让她弃恶从善,除非……”
见她欲言又止,赐急道:“除非什么?”
“除非……”婉莹喃喃自语道,“有一她情窦初开,尝到这世间的美好,突然明白报仇并不是生命存在的唯一意义。”
赐若有所思,低眉不语。想起刚才王仙婆所,突然疑惑道:“奇怪了,卷宗之事我从没有跟外人过,就连佑也不知道细节,他们是如何知道的?又为何会传得四海皆知?会不会是灵山故意故意散布谣言,趁机栽赃陷害咱们?”
婉莹捻发沉思,幽幽道:“应该不会,这件事牵连甚广,不光牵涉灵山,还牵涉锦屏山、泰山等。现在事情泄露了,灵山如何向其他名门解释?又如何向武林解释?这一石激起千层浪,必会动摇灵山的统治根基,成为大厦土崩瓦解的关键落子!”
“夫人得对,”赐恍然大悟道,“咱们是不是该推波助澜,趁机重创灵山?”
“嗯,”婉莹铿锵道,“传信六教和幽冥教,咱们要让下人皆知,令名门心惊胆寒!他们背地对六教下手,咱们就暗中以牙还牙。只有牵制住灵山,才能为六教恢复元气争取时间,才能逐步瓦解他们的同盟,才能最后一举取而代之!”
“好!”赐欣喜道,“一切听夫饶!”
话音刚落,李云楼疾步而来,恭敬道:“掌门,有人送来一个锦盒,署名尚宫教。”
赐心里咯噔一下,打开细瞅,竟是一本枯黄卷宗。
不久江湖流言更盛,卷宗漫,灵山震怒,杀一儆百,但残云挡不住狂风,一时间江湖人尽皆知,议论纷纷,灵山名声尽毁,威风扫地。为堵住悠悠众口,灵山再度派王仙婆前往八公山议和。
听闻灵山派人前来,赐笑道:“现在江湖已经人尽皆知,灵山已然名声尽毁,她们这个时候来议和必定是想逼咱们收手。如果我就此罢手,夫人觉得灵山会善罢甘休吗?”
“必然不会!”婉莹依偎他胸前道,“灵山睚眦必报,定会秋后算账。等他们缓过气来,形势必然逆转,咱们将毫无胜算。”
“好!”赐铿锵道,“那就利用杨世浊案彻底撕掉灵山虚伪的面具,露出他们丑恶的嘴脸,让世人都看清灵山险恶的用心,及早迷途知返,洗心革面!”
“不,不光如此,”婉莹掷地有声道,“咱们还要振臂一呼,举起正道大旗,声讨灵山,威慑名门,逼他们露出凶残獠牙!”
“为什么?”赐疑惑道,“如此众人岂不危险?”
“夫君对灵山太不了解了,”婉莹嘴角浅笑道,“妾身以前过,灵山欺软怕硬,惧强而不恤弱,咱们越是强大他们越不敢轻举妄动。为了对付咱们,他们必会逼迫众名门表态,甚至会覆灭九大门派,企图打造一个金刚伏魔圈。他们对内颐指气使,对外穷兵黩武,必会反噬自身,作茧自缚。为了防止自己被取而代之,他们必会榨干附庸最后一滴血为自己续命,企图苟延残喘。待时机成熟,咱们振臂一呼必定群集响应,下皆从,取代灵山岂不是易如反掌?”
赐大喜,眼神露出丝丝憧憬。
不久王仙婆飘然而至,恭敬道:“之前老身多有得罪,望尊、后恕罪!”
“使者前来所为何事?”赐漫不经心道。
“江湖有江湖的规矩,名门有名门的默契。”王仙婆躬身道,“现在有人肆意破坏江湖规矩,践踏名门默契,无论对灵山,还是对贵派都没有好处。两派同为名门理应肩负起江湖重担,全力维护江湖秩序,谨守名门默契,尊觉得呢?”
“何必拐弯抹角,有话不妨直?”赐笑道。
“老身遵命!”王仙婆笑道,“上次议和失败,尊震怒,这次派老身前来仍然是为议和之事。两派同为名门不该相互敌视,应该和睦相处,彼此扶持,共同为武林主持公道。尊已经决定邀请贵派加入道盟,并希望贵派解散侠客盟,携手为名门添砖加瓦,尽一份绵薄之力。”
赐冷笑道:“好主意,等我们解散侠客盟,贵派就可以翻脸不认账,拒绝我们加入,到那时本尊找谁理去?”
“尊多虑了!”王仙婆谄笑道,“灵山向来话算话,从不失信于人。只要尊解散侠客盟,灵山会立刻邀请贵派加入道盟。如果尊还有疑虑,灵山愿意召集众名门当众表态,如何?”
“江湖以和为贵,”赐半信半疑道,“我们也愿意相信贵派的诚意。只是,本尊有个条件,贵派必须先邀请我们加入道盟,否则侠客盟绝不会解散。”
“这……”王仙婆迟疑道,“这件事还有商量的余地,容老身回去奏报尊,请尊定夺!”
“还有其他事?”赐笑道。
“当然,”王仙婆继续道,“两派同为名门,又将成为盟友,当荣辱与共,携手应对挑战。现在有人恶意诽谤灵山,企图挑拨名门,用心险恶,尊觉得该如何处置?”
赐漫不经心道:“使者想怎么办?”
王仙婆面色一寒道:“敝派已经通知各名门,各派弟子有敢附逆者绝不轻饶,其余各教门人敢诽谤灵山者绝不宽恕!只是现在造谣滋事者甚多,既有神龙教、逍遥阁、静宫的人,又有魔教、玄女教、圣毒教的人,还有自称侠客媚盟徒,这些人都与贵派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不知尊怎么看?又打算如何处置?”
赐早有预料,似笑非笑道:“使者想怎么处置?”
“老身岂敢妄议?”王仙婆干笑道,“不过,侠客盟是贵派所创,六教和幽冥教都与贵派息息相关,还请尊打个招呼,让他们把人交出来,这件事就此了结;否则荡魔讨逆,诛邪罚恶,不仅他们难逃一死,连各教也难辞其咎!”
“哈哈……”赐大笑道,“贵派如此盛气凌人,是来逼和,还是议和?若各教不同意把人交出,贵派当如何?”
王仙婆面色难看道:“请尊三思!灵山的忍耐是有限的,如果他们继续诽谤灵山,中伤名门,灵山绝不姑息!”
“这件事还有商量的余地,”婉莹趁机笑道,“使者总要给我们点时间商议商议。”
“好!”王仙婆欣喜道,“此事若能平息,贵派加入道盟将指日可待,这对两派都是好事,可谓双赢!另外,现在江湖之中破坏规矩者比比皆是,肆意扩张者多如繁星,掌门十分忧虑,希望与众名门同舟共济,携手维护江湖规矩,重塑武林秩序,不知尊以为如何?”
见赐冷笑不语,婉莹捻发道:“如何维护江湖规矩,重塑武林秩序?”
王仙婆笑道:“第一,各派都遵守江湖规矩,不再修练禁术,不再炼制禁丹,不再使用禁阵。第二,各名门维持现状,不再大肆扩张,谨守名门默契。”
“什么是禁术、禁丹、禁阵?”赐疑惑道,“所谓现状又指什么?”
王仙婆娓娓道:“江湖有八大禁术,十大禁丹,还有六大禁阵。其中八大禁术为三宝五术,包括魔宝典、神龙宝典、吸功宝典、巫蛊术、摄魂术、幻瞳术、阴阳术、双修术等。十大禁丹为九丸一丹,分别是丧魂、绝情、忘忧、相思、瘟神、神癫、巫蛊、回春、不倒丸和如意丹。至于六大禁阵嘛,是不久前各派共同商议做出的决定,今后太极毒阵、两仪毒阵、诛仙毒阵、四象毒阵、五行毒阵、六合毒阵列为禁阵,任何人不得使用。”
婉莹面色一变,低眉不语。
赐曾听过八大禁术,也听过六大毒阵,唯独对十大禁丹不太了解,更对其中的丹药十分好奇。他反复念叨着禁丹名字,突然抬头道:“回春丸和不倒丸是什么?”
王仙婆笑而不语,婉莹轻咳一声道:“这两样都是闺房之物,若使用不慎,会令人兽性大发,祸害老幼,形如禽兽。”
听到“闺房”二字,赐已经猜破端倪。
见二人窃窃私语,王仙婆拄杖笑道:“只要各派不炼禁丹,不习禁阵,不修禁术,恪守江湖规矩,武林自然太平祥和!不知尊以为如何?”
“事事皆讲究公平,”赐铿锵道,“各派都遵守规矩,本尊自然见贤思齐!若有人率先破坏规矩,私下修练禁丹,修习禁术,该如何处置?”
“自有道盟诛邪罚恶!”王仙婆铿锵道。
“若破坏规矩者是道媚人呢?”赐,目光逼视道。
“自有灵山讨逆伏魔!”王仙婆傲然道。
赐冷笑一声道:“若灵山带头破坏规矩,又当如何?”
王仙婆干笑道:“灵山虽执名门牛耳,但还有贵派和梵净山监督,岂敢肆意妄为?何况名门、神门之上还有三大仙门,灵山的权利来源于仙门,若灵山处事不公,自有仙门裁制,尊不必担心。”
“仙门裁制?”婉莹捻发浅笑道,“仙门修仙问道,不问世事,早已跳出三界,不在五行,岂会干涉俗务?多年来灵山乾纲独断,肆意征伐,何曾听过仙门裁制?贵派想让我们遵守江湖规矩,谨守名门默契,就应该率先垂范,做江湖表率,先销毁所有禁丹,并废黜所有禁术,再停止干涉各派事务!”
王仙婆暗暗咬牙,面寒道:“禁丹可以销毁,禁术也可以废黜,但有个前提条件,贵派必须停止扩张,谨守名门默契。”
婉莹笑而不语,等候赐裁断。
赐掷地有声道:“只要灵山承诺销毁所有禁丹,废掉所有禁术,且遵守江湖规矩,谨守名门默契,本尊必择善而从!”
八公山的强硬态度是王仙婆始料未及的,她不得不强颜笑道:“江湖规矩、名门默契是武林和睦之本,江湖太平之基,想必掌门必会同意。还有最后一件事,老身已经查到散布谣言的始作俑者,他就是神龙教圣相张浩宇。此人背后必有高人,否则岂敢诽谤灵山?老身已经派人去捉拿此人,还望尊不要插手,以免伤了两派和气,损了名门情意!老身告辞!”
赐、婉莹齐齐一惊,都暗觉不妙。
待王仙婆离去,赐急道:“夫人,怎么办?如果咱们不出手,神龙教必不是她们对手!”
“为时已晚,”婉莹幽幽道,“王仙婆敢当着咱们的面出此事,明她的人已经到了神龙教,不定已经擒住了张圣相,咱们已经无能为力。”
“难道要袖手旁观?”赐疑惑道。
“当然不是,”婉莹铿锵道,“咱们得未雨绸缪了!这次灵山颜面尽失,又议和失败,必会挑起江湖争端,斩断夫君左膀右臂,再全力以赴对付咱们。六教不能坐以待毙,幽冥教和两盟也要拉拢,咱们要依靠九大门派筑造一道固若金汤的防洪堤,抵挡名门的狂风巨浪!如果这一道堤坝挡不住名门的疾风骤雨,接下来就该侠客盟出手了!”
“夫人所言极是!”赐面露邪笑道,“这一次我要竖起侠客大旗,与道盟一决生死!”